兩側燭火搖曳,黃光昏暗,拉扯著幾道漆黑的影子在地道中飛速前行。
此處地道入口位於孫宅酒庫的一個暗門當中,有兩條岔路。
分彆通往孫宅前院點綴的一個假山出口,以及地下藏寶密室。
前者是生路,後者是死路。
看痕跡,左右與頭頂土石已經斑駁,有些細微裂口,顯然地道建造時間已經不短,絕非近期完工。
早前孫員外每晚進入酒庫當中,將精鋼大門反鎖,便是通過這修建的地道轉移蹤跡,故布迷陣,險些陰到孟昭和呂忠。
此時孫員外身處絕境,唯一血脈又被人挾持在手中,無奈之下,不得不帶著孟昭以及呂忠前往地道中的藏寶密室,將郡城孫家留在他這裡的那一點點底蘊都交出去。
一路上,孟昭雖勝券在握,但也不敢小瞧對方,時時刻刻保持警惕。
好在這地道並不算長,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已經來到終端的密室前。
此地道末端與密室銜接,形如一個大喇叭,前窄後寬,而且似乎額外打出通風口,在長蛇形地道中時,尚有幾分憋氣煩悶,到了終端密室中,反而另有一番天地,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這是一個大約有百平方大小的土石空間,地上用石灰推的光滑一片,四麵粗糙牆壁上有大大小小的不知名物體綻放白色光芒,有些像是夜晚的星空,比起地道中的自燃燭火更顯光亮。
而雖然空間如此之大,但實際上裡麵所藏之物,卻並不算多。
隻有一個矮腳的方形案桌上擺著一些小木盒,桌麵上鋪著一層紅布。
方桌兩邊,兩個巨大盆栽爬出青色的藤蔓,勾住案桌的桌角。
在白光照耀下,仿佛一條又一條青色蟒蛇纏繞在上麵,吞吐著蛇芯。
“東西就在那裡,你們自去取出,我要給阿堂止血療傷。”
孫員外臉色黑如鍋底,沉悶的說了一句,便想走上前,滿是希冀的想要從呂忠的手裡將那仍舊昏迷的小廝阿堂接回手中。
隻是,呂忠冷漠的外放一點陰柔真氣,直接將他伸出的雙手彈開。
孫員外晦氣的一甩雙手,怒不可遏,氣衝衝的回身對孟昭道,
“我已經帶你們來這裡了,那桌上之物,任由你們去取,為何還不放過他?”
孟昭背負雙手,緩緩踱步走到那案桌前三丈遠處距離,便止住腳步,不再前行,淡漠的回道,
“你放心,我說話言而有信,我能拿到東西,自會放你們一條生路,不會趕儘殺絕。
現在,你去將那桌上的所有物件都取出,帶回來。”
孟昭可不是第一次走類似的暗道,那晚伏殺孫傳星以及孫家兩大先天高手時,他便是和孟弘道孟川沿著郡城地下的暗道去往城外,還有類似地鐵一樣的滑輪設施,可謂絕妙。
孟家暗道之中,還設有各種機關陷阱,乃是精通機關術的高人所布置,哪怕先天高手落入其中,也難全身而退。
儘管這孫宅之內的地下暗道無論是規模還是精巧,都遠不如孫家的那一條。
但孟昭可不會以身犯險,在最得意的時候,被人暗算。
呂忠手中始終扣著小廝阿堂,聞言,蒙在黑布下的乾瘦老臉笑開了花。
孟昭聰明歸聰明,但太過年輕,又不曾在江湖走動,缺乏江湖經驗。
卻想不到他如此謹慎,在利益當前時,仍能保持清醒的認識,沒有失去理智,這可比所謂的天賦,才能,更加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