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圍著酒桌邊吃邊聊,也有小半個時辰。
待到外邊天色近暗,溫度劇降,曹湛便告辭離開,要回自家莊子內,同自己父親一同主持搜尋遺失在雲霧山中的同族兄弟。
畢竟他雖為孟昭之屬下,也是曹家的一份子,須得對那些兄弟們負責。
孟昭自不會攔著他,反而調撥了孟家的幾個好手隨他一起前去,算是一點心意。
隨即,讓下人收拾整理殘桌剩飯,勾連火牆,為室內取暖,等他回來安歇。
又讓幼蛟小九化作腰帶纏在腰間,掩人耳目,這才領著呂樂來到臨時書房之內,顯然另有事情商談。
點燃燈火照亮房間,燭影重重,將兩人之倒影印在窗紙之上。
孟昭扯過幼蛟放於掌中摩挲,安然坐於書案之後,對靜默立在案邊的呂樂道,
“阿樂,此處隻你我二人,相談之事,也隻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要問你一句,你覺得,而今我在孟家的處境如何?”
呂樂雙手自然垂放在兩側,圓臉嚴肅,目光憂慮,良久才抱拳道,
“回少爺,隻怕您現在是烈火烹油,雖聲勢愈旺,但也有喧賓奪主之嫌。”
呂樂心中很清楚,孟昭不會無緣無故將他叫來說一些廢話,必然是有所思忖。
大抵就是之前有關誌向之談的後續。
隻不過,當曹湛在場時,有些話,孟昭說不出口,也不能說。
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主仆一心,自無不可言的道理。
而孟昭不能對曹湛說的,便是孟家內部之事,終究相處時間短,不曾百分百的信任。
甚至於連韓普也不行,隻有呂樂,才真正讓孟昭放心分享一些隱秘。
孟昭白皙富有潤澤的麵容沒有絲毫變化,眉梢帶著一縷銳氣,道,
“怎麼個喧賓奪主之法?”
“自然是少爺您資質超群,武道潛能驚人,不但已經完全蓋住孟希孟文兩位公子,就連五公子與您相比,怕也遜色不少。
再加上這次雲霧山之行,少爺降服小九,得蛟龍護身,隻要按部就班的發展,未來必有一尊宗師級彆的戰力掌握在您的手中,這已經大大威脅了那兩位的地位和身份,甚至於,家主那裡,也未必沒有想法。”
呂樂經曆過二房最困頓,孱弱的一段時期,甚至於一度成為錢袋子,被孟希孟文兩兄弟當成提款機一樣對待,直到孟昭回返家族,這才擺脫窘境。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了解,孟昭與孟希孟文之間的關係絕非外人所想。
“是啊,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看似形勢大好,實則一個不留神,就容易有死劫之危,這些也隻有你和忠伯能看得到,所以,有些話,我也隻能與你和忠伯說。”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既然我之出色,遠在孟希孟文兩兄弟之上,又有幼蛟相隨,未來必有宗師戰力,成為世間絕頂之一。
那麼,南安伯之爵,孟家家主之位,有幾分可能,傳到我的手上?”
呂樂大吃一驚,猛地抬頭,目光滿是憂慮和焦急的看向孟昭,卻見到自家少爺目光並無多少瘋狂與激進,反而冷靜無比,眼瞳若紫色靜湖,波瀾不起,心下一定,咬牙道,
“請少爺恕罪,以小奴來看,少爺若想繼承南安伯之爵,以及孟家家主之位,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於不可能。
誠然,少爺天資蓋世,未來成就宗師都不是沒可能,但,說到底,南安伯之爵,孟家家主,並不取賢,而是唯血脈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