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這大雪之夜,便出現了一幕蔚為壯觀之景象。
兩百多個高手,輕功各異,飛簷走壁,縱橫翻騰,呼嘯而出。
於長街雪地之上,勁風激蕩,卷起如龍似浪之象,恍若旌旗招展,烈烈長風。
聲勢浩蕩,使得一路所過之民居人家,戰戰兢兢,全家老小抱縮在一起,生怕遭了難。
遙遠之處,席卷天地的恐怖氣機,宛如明亮的火炬,在暗夜當中,點亮坐標。
更有金色與血色兩道熾盛虹光爆裂糾纏,金色的佛陀,血色的魔頭,彼此交融,鋪滿半個天穹,帶來的磅礴壓力,讓人心頭惴惴不安。
這是何等恐怖的威勢,又是何等可怕之破壞力,有些人甚至擔心,那激戰的餘波,都能讓自己這邊許多人狼狽而逃,乃至重傷身死。
但,此時此刻,也有一些人眼神狂熱,心跳加速,極儘壓榨自己的真氣輕功,以求在最短最快的時間,趕到那激戰之處,觀摩兩大宗師強者交手之盛況。
也有一些人已經意識到,這個世道已經變了,曾幾何時,宗師還隻是傳說當中的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半輩子也未必能看到一個。
現在可倒好,接二連三的出現,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過去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出來,難道就真的甘心默默無聞嗎?
一眾人當中,孟昭的氣勢最為凶猛彪悍,化作一條紫色真龍,騰空而起,速度如魅如電,龍尾甩過之處,犁出一條長長的雪痕,虛空留痕。
這一幕,甚至於引得那皇室宗師高手暗暗咂舌稱奇,對北堂昂,北堂赫父子傳音道,
“這個孟家小兒果然不得了,竟是已經練出神相境界,神我合一,甚至猶有過之,恐怕是某種體質加成,大概率是某種未曾出現過的龍體,你們萬不可小覷此人,以免大意吃虧。”
其實單純的輕功,也無法讓這皇室宗師強者感到震驚,最深層次的原因,還是以他的眼力靈覺,竟窺測不到這位頂級天驕的真實水準,所見一如汪洋大海,肆虐奔騰當中,無窮無量,深不可測。
這可真是離了大譜,一個宗師強者,對一個先天高手,有著一個大境界的優勢,卻看不透對方,難道不奇怪嗎?
所以,他才叮囑,提示北堂昂以及北堂赫父子兩個,不要陰溝翻船。
北堂赫暗暗點頭,望著孟昭那威嚴霸氣,神武高貴的龍軀,除了忌憚,警惕之外,最多的居然是羨慕與嫉妒。
為什麼,擁有這般天資勤能,如此體質根骨的人,不是他呢?
人和人的確生而不同,他是皇族出身,血統高貴,這是優勢,出聲已經注定了的。
但論習武天資,他給孟昭提鞋都不配,這又是現實。
隻能說,人生總是不完美的,人生,也沒有那麼多的十全十美。
孟昭並不曉得自己已經成了北堂家族如臨大敵的對象,抓緊時間想要趕往那處激戰之地,想要近距離一窺宗師妙道,為自己晉升此境增強底蘊和積累。
然而,走到半途時,那恢弘浩瀚,恐怖絕倫的異象與氣機已經消失無蹤。
再無一絲一毫的異樣傳出,任憑靈覺再高,無法能掐會算,也隻能徒歎奈何。
這叫他又是焦急,又是疑惑,不曉得這一戰到底是誰笑到了最後。
普度教教主?
有可能,他作為七人裡的大師兄,跟隨惠空時間最長,資質也不差,這幾十年,若惠空和他有聯係,未嘗不會再教他幾手功夫,對比其他弟子,應有優勢。
但周望橋,也不是個棒槌,有大毅力,放棄正宗佛門武學,轉修魔功,並成功的修成宗師,資質悟性氣運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明。
他之所以躲在自家後院暗無天日的地下血池當中,怕的未必是普度教教主,是那很可能還存活於世上的惠空。
真打起來,誰也不能說,周望橋就一定會輸,孟昭也無法保證。
不止孟昭發現了這異常之處,其他人也同樣發現了,有人慶幸,暗暗握拳高興,有人失落,捶胸頓足,似乎失去了什麼珍貴的機緣。
周固山算是表現最為反常的一個,明明什麼都看不到了,也見不到那精彩的戰鬥場景,偏偏變得失魂落魄,仿佛受到什麼刺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