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黎明的前兆,懂得享受黑暗賦予的痛楚,才能熱情擁抱光明,沉醉於陽光的明媚。
這是過程,因為終究會天亮。
雷震坐在黑漆漆的車裡,沒有抽煙。
他睜著眼睛看著車外的黑夜,臉上露出個詭異的笑容:嘴角微抽,眼睛斜著眯起。
這種笑讓整張臉呈現出輕度變形。
當對麵有車經過,大燈照過來的時候,讓雷震的眼睛出現幽幽的反光,瞳孔中間的紅斑異常吊詭嗜血。
如果說他從前是頭蟄伏的野獸,隨時隨地都會爆發出驚人的也行,那現在則是把血腥暴露在外,通過眼睛傳遞給每一個人。
“我還沒考慮好殺不殺這個孩子,你倒是先動手了……李九祥,你很好,非常好!”
“你的虎毒食子,給老子找到了足夠的理由,我是該謝謝你呢,還是該謝謝你呢?”
“殺我媽還不夠,還要殺我兒子,哈哈哈……”
雷震一個人在車裡笑,聲音森然可怖,仿佛是個坐在鐵棺材裡的活屍,正在琢磨如何啃噬新鮮的血肉。
他根本沒想好怎麼解決李紅魚跟孩子的事,心底其實也動了殺心。
破局不難,但他舍不得犧牲涵寶。
還有就是到了這個位置,如果他雷震真的把李紅魚肚裡的孩子弄死,必然會出現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狠,不可怕。
如果對自己的骨肉都下死手,誰還敢圍著他,誰還敢用他?
如果現在光著腳,倒什麼都不需要顧慮,可問題是穿著昂貴的鞋,還配著最精美的衣服。
他不光有殺父弑母之仇,還有舒錦娘倆,還有鸚鵡,還有一群扔掉一切跟著他的徒弟……
匹夫一怒,血濺三尺。
的確大快人心,但那終究是沒穿鞋的匹夫,不需要考慮會失去什麼。
但現在的雷震需要考慮,因為他還有彆的責任,還需要對更多的人負責。
“越走越高,越高越沒有退路。”雷震搓搓臉自語道:“李九祥,你死定了!”
理由充分,誰也攔不住了。
打開車窗,雷震點上根煙開車前往雅南居。
……
薑楠的父親到了,已經等了小半個晚上了。
老爺子快七十歲了,氣色很好,精神頭也很不錯,頗有種老牛伏驥的感覺。
“老公,我爸等你很久了。”薑楠迎上雷震,低聲說道:“我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雷震沒說話,伸手揉揉她的臉。
“老公,你的眼睛怎麼了?好可怕……”
薑楠看到雷震的瞳孔,被兩點血斑嚇到。
雷震沒回話,徑直走向裡麵的茶桌,坐在薑老爺子對麵。
“雷震,我是小楠的父親,今天來這裡……”
聲音越來越低,什麼都見過的薑老爺子被眼前這個實際上的女婿盯著心裡發毛。
“不用客氣,自家人。”雷震沉聲道:“林承先是我要培養的人,所以大可敞開的說話。”
薑老爺子想過無數種見麵後的可能性,但唯獨沒想到是這樣的。
他已經做了很多準備,可在看到對方猩紅一點的瞳孔時,感覺所有的工作都是白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