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京,殿下待如何?”方紫嵐斂了笑,毫不客氣道:“自醉月樓大火之後,方家便是牆倒眾人推。如今好不容易能夠避出京城,殿下想做什麼?難道殿下非要眼睜睜地看著方家毀了,才肯甘心嗎?”
“我不是……”李祈佑正欲開口辯駁,就被方紫嵐截住了話頭,“無論殿下意欲何為,都與我無關了。今日過後,我便是汨羅的忠正世子夫人。和大京,再無瓜葛。”
李祈佑神情一滯,“方紫嵐,你當真非要如此決絕不可嗎?”
“殿下,我也不想如此。”方紫嵐勾了勾唇,眼底卻無半分笑意,“是你們逼我的。”
李祈佑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再說什麼,“本王沒有受傷。”
李祈佑神色陰沉,胸口的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他卻渾若無覺,“你們都去外院守著,沒有本王的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王爺……”右王妃甫一開口,就被李祈佑截住了話頭,“今夜之事,誰敢透露出去半個字,殺無赦。”
他極少說殺無赦這般狠話,一時之間滿院人都是不寒而栗,但兩位王妃仍是大著膽子,上前一步道:“王爺,你是我們的夫君,我們不能……”
“本王不想再說第二遍!”李祈佑近乎凶神惡煞地打斷了兩位王妃的話,“滾出去!”
王府守衛最先反應過來,默默退出了庭院,留下兩位王妃麵麵相覷。直到李祈佑摔門回了書房,巨大的聲響回蕩在靜謐的夜中,她們才如夢初醒般,誠惶誠恐地退了出去。
方紫嵐躲在院中角落裡,待人都散去,她悄悄翻出了玉成王府的院牆,再次跌坐在地上的時候,匕首掉了出來,上麵的血跡尤為醒目。
不知為何,看到那抹殷紅,方紫嵐便會想起莫涵,他一襲紅衣倒在血泊中之時,便是這樣。
方紫嵐伸出手將匕首撿了起來,強撐著站起身,在月色的掩映下走向了許攸同的府邸。
此時的許府,喜憂參半。喜的是失蹤數日的公子許毅突然歸了家,雖然精神恍惚說不清發生了什麼,但好在手腳健全,沒有受傷。
憂的是莫涵死了,為了不讓替演一事暴露,隻能對外宣稱許毅已死,再將替死的莫涵葬在許家祖墳,之後把許毅遠遠送出京城,方可保一世平安。
“老爺,你好狠的心,這可是我們親生的兒子,怎麼能說送走就送走?”許夫人哭天搶地道:“往後我見不到他,可怎麼活啊!”
“若不送走,被人知道了替演一事,我許氏一族的性命,都保不住了。”許攸同長籲短歎,“能保住性命就很不錯了,莫涵連命都丟了……”
“莫涵算什麼東西?”許夫人不滿道:“他一個罪人,能替我們許家擋災,以官身葬入許家祖墳,是何等的榮耀?要我說,他怎配……”
哐當一聲巨響,門板不堪用力,倒在了地上,砸得屋內的許氏夫婦都是一激靈。
“什麼人?”許攸同的聲音抖得厲害,一道身影緩緩走了進來,在明明滅滅的燭火中,看得不甚真切。
然而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地落在了許氏夫婦耳中,“莫涵不配,你們配嗎?”
“你說什麼?”許攸同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說話的聲音和逼人的壓迫感,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