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殺了程之硯不僅無用,還會給整個蘇州府帶來恐慌,她不能殺。
“粉飾的太平,便不算太平了嗎?”程之硯斂了笑,認真道:“下官程之硯,入蘇州府十二年,自問兢兢業業,無愧於心。所行之事,無一不是為了太平……”
“程大人,與山匪流寇勾結,欺壓百姓,也是為了太平?”紅泰揚起頭,目光如炬,似是要看穿程之硯心底的齷齪。
可程之硯仍無動於衷,“若是死幾個人,使些銀錢,便能護佑更多的人,大當家你會作何選擇?”
“我……”紅泰張了張口,就聽程之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舍小義而謀長遠,我何錯之有?”
“程之硯,你拿百姓當什麼?”方紫嵐終是忍無可忍,她將梅劍插在一旁欄杆上,抬手攫住了程之硯的咽喉,“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手中的一步棋,更不是你粉飾太平堆砌政績的一塊磚。”
“無足輕重的人……要多少有多少……”程之硯青筋暴起,艱難道:“他們為何不能死?”
“那死的,為何不能是你?”方紫嵐眼中殺意畢現,卻有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肩上,是紅泰。
“程之硯還不能死。”紅泰湊到方紫嵐耳邊,小聲道:“至少,不是現在。”
方紫嵐深吸一口氣,慢慢鬆開了手,“程之硯,人命並非小義,你舍棄的刹那,便注定不會長遠了。”
程之硯神情一滯,方紫嵐神情淩厲,“粉飾的太平,終有破碎之日。若這世道下的百姓,都不過是螻蟻,那所謂的盛世,也不過是遮蔽居高位者雙目的一片枯葉。”
她說罷,拔了梅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紅泰追她而去,直至離開了府衙好一段路,才出聲問道:“如今榮安王屍骨被毀,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方紫嵐停住了腳步,若有所思道:“剛剛那院中的花木,程之硯從何得來?還有……”
她神色鬱鬱,沉聲道:“毒殺榮安王的毒蟲,從何而來?”
紅泰皺了眉,“縱然我們能查到其中曲折,可沒有了榮安王的屍骨,隻要他們拒不承認,也奈何不了他們……”
“實在不行,就從傅聰南下手。”方紫嵐眉間染了一抹戾色,“像傅聰南那樣的倀鬼,比他背後的虎要好對付許多。”
“你彆忘了,傅聰南是獨孤家的女婿,而且他曾親眼見過慕容清操縱銀甲軍。”紅泰眉頭皺得更緊,“你就不怕他有獨孤家撐腰,反咬一口,把慕容清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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