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判官遠遠的就連聲呼喚,那群騎手領頭的人放緩了馬速,背後眾人也全部勒住韁繩。
領頭者鐵冠長須,目如冷電,麵如涼玉,耳邊發絲微卷,有一種冷酷的威嚴,身上也是一身黑衣,但材質明顯比其他人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他的黑衣,是多層衣裳疊加之後顯出來的濃墨色澤,每一層衣裳單獨來看,實則都輕薄柔軟,最外麵的兩層還都配有銀絲暗紋,在陽光之下,略微換個角度,就能看到不同的圖案。
這種含而不露的雍容,使他有一種富貴王孫,又經過軍中曆練般的氣度。
曠古堂分堂極多,當初在金國境內,都設立了超過四十個堂口,但是他們的總堂一直在臨安。
總堂主直轄的五個堂口,身份自比地方上的分堂要高得多,就算並非出身高貴,那高官顯貴般的氣質,也早就養出來了。
這些黑衣騎手的頭領,正是總堂直轄的第三堂主,梁孤影。
“右判!”
梁孤影眉頭擰起,“你怎麼這樣跑來尋我們,是身份暴露逃出來的,還是出了什麼變故,冷幽冥顧不上你了”
右判官勒馬停步,喘息兩聲:“冷幽冥隻怕是死了。他去尋張叔微的時候,遇上一個高手攔阻,勢均力敵,張叔微趁機用銀針射他,中針之後雖然又發了次威,但肯定在劫難逃。”
梁孤影輕詫一聲,疑道:“你把消息秘密傳來後,我就帶人往這邊趕,時間上來算,還沒有其他人能跟張叔微會合,他身邊隻有一個李朝陽才對”
區區一個李朝陽,不可能跟冷幽冥勢均力敵。
“我也不知道那人是哪裡來的,外貌還不到二十,手上有墨綠鱗片,應該是某種奇門兵器。”
右判官來的路上,已經仔細在腦海中搜尋過,“江湖中從沒聽說有這樣的少年高手,說不定是李秋眠暗地裡的準備。”
“為了救治他老娘,居然連這種暗手也派出來了。”
梁孤影腦中思索那人來曆,並無結果,搖頭說道:“你真以為他是為了救治他娘”
“李秋眠的娘又不懂武功,那個年紀,要麼就是尋常名醫也能治得了的病,要麼就是什麼神醫都不管用的老死病,用得著大費周章,搜羅八方,去請出已經隱居的張叔微嗎”
右判官奇道:“難道他是要治自己”
“椿年書院前幾代的人,在武功上,都沒有太多值得稱道之處,李秋眠卻在十年前,就已經修成宗師境界,多半是從書院藏書中自學成才。”
梁孤影雙眼細長,目視前方,緩緩說道,“當年儒門的大學問家朱熹,跟李椿年是忘齡之交,朱熹癡迷賴布衣的風水學說,利用自己儒門名望,四處搜集他在各地留下的注解手劄,其中不乏賴布衣的武學章句,朱熹死後,這部分收藏就留在了椿年書院。”
“李秋眠能成就宗師境界,絕對從中獲益良多。”
“可賴布衣的傳人,代代少年奇才,代代短命,想必是功法有缺陷,李秋眠這個自學的,或許也汲取了其中的弊端呢”
右判官其實也有懷疑,聽了這段武林掌故,更加確信,提聲道:“既然如此,我們立刻去追擊他們,絕不能讓張叔微抵達臨安!”
“不急,一個能跟冷幽冥分庭抗禮的人物,我可沒有多少把握能夠把他拿下。”
梁孤影沉聲說道,“但你那邊的消息一傳回來,大堂主和史相爺麾下最熟地形的七個幫派,也都已經出動。”
“他們的意思是,離臨安越遠,張叔微的路線就越難測,但是離臨安越近,他們可選的範圍就越小,地頭又越熟,越容易堵到人。”
“我們無需真急著去跟他們交手,隻要做出在附近搜索、追趕的姿態,約束住他們大致的方向,就能讓他們鑽進大堂主和相府七派的天羅地網!”
梁孤影說話間,身邊有人已經為他展開幾張地形圖,讓他可以與眼前地貌對照。
右判官也上前細查,發現從周邊這些路線推敲過去,張叔微等人要入臨安的話,都將有一個交彙之處。
“飛來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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