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天而起的火焰染紅了天穹。
洶湧而來的熱浪衝散寒意。
覆滿冰雪的大地消融。
赤紅的鮮血灑落四周,數百具屍體肆意橫陳。
“吼!”
血煞衛齊聚國君秦易身後,齊齊向南望去,數萬人正踏冰過河,此刻卻被僵直住。
每一個人臉上都充斥迷茫、不敢置信,以及驚恐的情緒。
似乎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隻見火焰衝天而起,那似乎是輜重所在?糧草被燒掉了?
戰鼓聲咚咚響徹,而後漸漸低沉,最終停下來。
天地間一片寂靜,隻有呼嘯而過的北風!
卷起凜凜的帶著鮮血味道的雪花,紅的、白的,融在一起,不分彼此,落在皸裂的臉上。
“啊啊啊!!!”
“該死!”
燕國大將秦子思終於反應過來,他隻覺頭皮徹底炸開,整個人都忍不住搖晃一下,差點就摔下戰車去。
怎麼會有神兵天降?
怎麼會有軍隊能埋伏那麼久?
他來時的路上,沒有看到任何的行軍痕跡,那些人在小山上藏了多久?
這麼寒冷的天氣,怎麼可能不死!
還保持著這麼高的戰鬥力!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不能相信這一切,他寧願相信這是巫女的幻術,也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
“秦將軍,回軍吧,回軍吧!”
燕太子正反倒是反應了過來,連忙急聲說著,本來滴水未進的燕軍就等著覆滅薊國軍隊後,埋鍋造飯。
現在糧草沒了,必然軍心動搖。
薊國軍隊人數雖然少,但是卻防守的密不透風,堅如磐石,現在都沒有一丁點潰散的跡象。
種種跡象都對燕軍非常的不利。
本來就是臨時征召的士卒,任何舉動都可能會造成大軍崩潰。
秦子思心中不甘,而且他有自己的看法,“太子,應當先以飛燕騎兵去圍剿北岸的那支薊國軍隊,其餘大軍依舊圍攻南岸薊國軍隊,軍心越是動搖,就越不能下達撤退的命令。”
燕太子正聞言厲聲道:“秦將軍,正雖然對軍事不太精通,但也知道,正麵作戰,騎兵不是步兵的對手,北岸薊國步兵一看就是精銳甲士,你讓飛燕騎去圍攻,若是飛燕騎出現什麼損傷,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我才是這支大軍的主帥,我要求你立刻撤退!
否則就算是你回到薊城,我也會稟報父親,你不遵從軍令!”
燕太子正所言,讓秦子思隻覺如遭雷擊,軍事永遠都是政治的延續。
飛燕騎是燕國公室的直屬軍隊,是燕國公室持之以掌握燕國政權的關鍵,是中央軍,是嫡係中的嫡係,是絕對不能出現任何閃失的。
一旦飛燕騎出現意外,誰能保證燕國其他的封君卿大夫,不會出現異心。
晉國公室被國內卿大夫架空,齊國公室被卿大夫架空,周天子被王畿貴族架空,這都是血淋淋的教訓。
即便是這幾萬燕軍都死在這裡,燕太子正絕不會允許秦子思讓飛燕騎去對抗那支一看就精銳至極的著甲步兵!
秦子思臉上神情變化幾分,隻咬牙說出一句,“此番若是兵敗回到薊城,臣也會被賜死!”
他聲音冷肅,甚至比刮入脖頸的寒風還要寒冷無數,比腳下的堅冰還要讓人心寒。
燕太子正隻覺脖頸冷嗖嗖的,一股危險至極的預感襲來,他驚聲叫道:“秦將軍,正才是主帥,此番大戰是正所指揮,怪不到將軍的頭上啊!
難道正在將軍心中,就是那種隨意甩鍋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