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禮成_滿唐華彩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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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禮成(2 / 2)

遠遠的,長安城的暮鼓傳來。

“鼓響了。”李林甫緩緩道:“本相要入宮麵聖。”

李岫與李騰空對視一眼,問道:“阿爺是說……晨鼓響了?”

李林甫沒有回答他,無力地推開他,踉蹌站起,往外走去。

兄妹倆連忙上前扶著,走向庭院,迎麵正見安慶宗。

“右相。”安慶宗行了一禮,“請右相安康。”

李林甫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了一會,低聲道:“胡兒眼神躲閃,心裡有愧。”

“阿爺明鑒。”

李岫鬆了一口氣,暗忖阿爺腦子還是清楚的。

下一刻,李林甫看向前方的張垍,喃喃道:“韋堅?他怎還沒死?”

“阿爺?你這是……”

“王鉷,你為何一直喚本相‘阿爺’?”

李岫瞪大了眼,看著眼前蒼老的麵容,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韋堅想要拜相,除掉他。”李林甫淡淡道,“他還不配與我爭相位。”

“阿爺,我是十郎啊。”

李林甫卻已在轉眼間瞥見李騰空,訝了一下,喃喃道:“楊太真?”

“阿爺?”

“見過楊娘子,臣想求見聖人。”

李騰空嚇得退了兩步,之後拉過李林甫的手為他把脈。

李林甫卻連忙抽回了手,顫顫巍巍又行了一禮。

恰此時,李騰空目光移到了大堂上,再次吃了一驚。

她看到了……楊太真?

初時還有些疑惑,之後,她才確定,那就是楊貴妃,世間不會再有一個女子有那樣的風姿,雖是作尋常打扮,卻也如皎月一般熠熠生輝。

可楊貴妃怎麼會在薛宅?

李騰空目光一轉,終於看到了站在楊玉環身前的一名老男子,他身穿襴袍,負手而立,正朗笑著說話,而就在周圍,高力士、陳玄禮,其實呈護衛之勢。

聖人竟是親自來薛白的婚禮了?

李騰空不敢相信,可當她揉了揉眼,眼前的情景反而更清晰起來。

~~

李隆基從小在宮外長大,當了皇帝也是不太願意被拘束的,因此把潛邸時的王府改為興慶宮。也常常到歧王、薛王、玉真公主這些兄弟姐妹宅中去遊玩。

隨著他幾個兄弟相繼去世,他近來出宮少了,今日難得來一趟,眾人皆驚詫不已,場麵便寂靜下來。

這一片寂靜中,李岫便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名字。

“裴光庭?”

李林甫忽然自語了一句。

李岫再次愣了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聖人正好回過頭來。

“裴光庭竟也來了。”

李林甫嗤笑一聲,邁步走向李隆基。

“阿爺?”

李岫連忙拉著他,此時已有些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果然。

“鳳娘。”李林甫微微一笑。

這笑容有十年沒出現在他臉上了,頗有些風流倜儻之態,但出現在他蒼老憔悴的臉上卻極為怪異。

李岫不用看都知道,他此時是把誰當成武鳳娘了。

原來,武鳳娘竟有楊貴妃那般的美貌?

腦中這想法一瞬即逝,李岫不得不麵對眼前迫在眉睫的難題。

一旦讓阿爺走到聖人麵前,把聖人當成那裴光庭,把楊貴妃當成武鳳娘,那真是……李岫想著,感到冷汗從腋下流下。

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阿爺,彆去……”

前方,李隆基已回過了頭,朗笑道:“十郎也在?看來,薛白人緣竟不差?”

李岫驚恐不已,轉頭看去,已能看到李林甫眼神裡浮現出一絲譏意。

他太懂阿爺譏諷的是什麼了——“裴光庭,萎厥。”

“裴侍中……”

李岫眼前一黑,心覺自己完了,恨不能當場死去。

下一刻,周圍已是一片驚呼。

“右相!”

李岫感到手上一重,原是他阿爺終於暈了過去。

這個瞬間,他的心情已無法形容,也想象不到阿爺若把聖人當成裴光庭聊上幾句之後會怎麼樣。

“阿爺!”

~~

“出什麼事了?”

“右相暈倒了。”

“怎會如此?”

“右相今日想必是來阻止薛郎成親的,禮成時便發了大脾氣,待見到聖人竟也來赴宴,氣得昏厥過去。”

“聽說當年,還是右相府拒絕了薛郎的提親吧?”

“這真是……”

張垍聽得這些議論,心中不由嗤笑。

他知道李林甫為什麼昏厥,其人無非是自知相位不保了而已。

眼看著一眾人把李林甫抬走,他仿佛已看到了李林甫罷相。

張垍斟了一杯酒,走向薛白,道:“右相退場了。”

一語雙關,他自認挺風趣的。

此時李隆基還在表態關心李林甫,薛白看著這一幕,頭也不回,低聲問道:“聽說駙馬起用了一批官員?”

“瞞不過你。”

張垍知道薛白與李林甫有接觸,但並不生氣,在他看來,那隻是李林甫的垂死掙紮罷了。沒有容人之量,李林甫已很難繼續坐在相位上。

薛白道:“駙馬起用東宮的人,而東宮想聯姻安祿山。那若安祿山想謀河東,駙馬如何表態?”

“你該知道,南詔才是最要緊之事。”張垍道。

薛白聽了,沒再說什麼。

因李隆基已回過身來。

“右相操勞國事,一時疲乏了,莫攪了喜氣。”李隆基招了招手,讓薛白上前,道:“你是太真的義弟,你成親,太真央著朕許久,要朕重賞於你。”

薛白連忙向楊玉環執禮,匆匆一瞥,見她似乎消瘦了些許。

“但朕思來想去,也不知賜你什麼好,隻好親自來赴宴。”

“聖人隆恩,臣感激涕零。”

“都落座吧,莫讓朕攪了你們的興致。”

出於安全考慮,李隆基原本不打算在此多待,但薛白總有些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喜宴被李林甫打斷了一下之後,戲台有了新的表演。

今日這戲台一直都有戲曲或歌舞,但都是舊曲目,眾人無心細看,更多的還是在談話。此時聖人一來,登台的人立即有了不同,竟是謝阿蠻。

且唱的還是新曲。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歌聲悠悠,李隆基不由側耳傾聽,品味這曲中的新意。

他聽得出謝阿蠻歌技雖不如許合子,這一支曲卻唱得非常動情,這便是薛白的取巧之處了。

“薛白以此歌贈謝阿蠻,在他成婚當日唱。”李隆基與楊玉環討論時便不由評述了一句,道:“何等無情啊。”

“怎說?”

“他知朕要來,故意安排一首好歌,且讓最適合的人唱,卻不顧謝阿蠻的心意,豈非無情。”

“聖人是多情人。”楊玉環道:“薛白則醉心官途,是個無情人,我替阿蠻不值。”

說話間,黃旙綽上前了,行禮道:“請聖人安康。”

李隆基一見黃旙綽心情就好,笑道:“你這小老兒,許久不肯入宮陪朕。”

“小老兒若進宮多了,世人難免要怪小老兒總陪著聖人玩,還是在這宮外自在。”

黃旙綽一句話,李隆基有些不悅,楊玉環卻是不由笑了出來。

“可不是,世人如今便怪在我頭上呢。”

李隆基不由搖頭而笑,也不怪罪他們。

在這點事上,他心胸還是極開闊的。

其實,黃旙綽便是他邀來的,這位聖人的朋友不多,難得出宮,便想在宮外見見這個久不入宮的滑稽之雄。

“你是個實話實說的。”李隆基招黃旙綽到近前,道:“與朕說說,今日在這宴上,都看到了什麼?”

“聖人想知道什麼?”

李隆基隨意地掃了堂中一眼,黃旙綽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王忠嗣。

“回聖人,大家都想與阿訓說話……”

阿訓是王忠嗣的小名,能用這個名字稱呼他的,隻有宮中的老人,李隆基的心腹,說話的份量也是極重的。

~~

那邊,張垍見到了聖人與黃旙綽說話的樣子,忽然想到一事。

薛白曾與他說過,黃旙綽不是他邀來的,換言之,薛白其實是知道聖人會來的,但為何不說?

“薛郎你……”

張垍正要發問,薛白已被聖人召了過去。

他莫名有些不安起來,不等聖人相召,邁步跟了過去。

“新郎官,過來。”

李隆基有些隨意,招過薛白,問道:“王忠嗣是節度使,甫一回京,不先覲見,就到你婚禮上來,可知不妥?”

“我與王將軍義氣相投,問心無愧,不必遮遮掩掩。”

“不錯。”

李隆基點點頭,看向張垍,正要問話。

薛白忽然開口了,道:“聖人恕罪,臣有個不情之請。”

“說。”

“臣聽說,聖人賜婚和政郡主……”

“此事輪不到你管。”李隆基淡淡說了一句,揮退薛白,招手讓張垍近前,笑道:“朕委你以國事,你莫耽誤了。”

“聖人放心。”張垍道:“臣一定為聖人分憂。”

“那就好。”

李隆基瀟灑起身,打算離開,轉身之際,腦中忽然將近來一些不曾在意之事串聯起來。

前兩日,和政郡主入宮說太子想到薛白的婚禮赴宴。

之後,韓國夫人入宮,無意中提到和政郡主正可嫁安慶宗,他正想賞賜安祿山一些什麼,也就應下了。

如今看來,這些事背後不僅是太子利用女兒的小心思,還是有人在指點太子啊。

李隆基不由回過頭,打量了張垍一眼,道:“張卿,一切順利?”

張垍愣了一下,應道:“臣……順利。”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太過儘心做事,一心隻想著把朝堂擰成一股繩,與東宮走太近了,忽略了聖人的心意。

竟沒人提醒他一句。

黃旙綽開口道:“此乃泰山之力也,駙馬有個好泰山啊。”

李隆基不由笑了笑,搖了搖頭走了。

張垍感激地看向黃旙綽,心知黃旙綽這次是想幫自己一把。

可幫得了嗎?

看聖人更在意南詔,還是更忌憚東宮了……

~~

是夜,賓客散儘。

薛白走向青廬,本以為顏嫣坐在那等的會無聊,然而走近了,卻聽到裡麵一眾女子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掀簾看去,隻見顏嫣正與青嵐、永兒、任木蘭等人在玩著什麼,臉上還貼著紙條。

他不由想,自己娶了個沒長大的貪玩鬼。

下一刻,顏嫣看了他一眼,卻沒再叫“阿兄”,而是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他聽得不真切,但好像是“夫君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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