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嗖—轟—
話音未落多久,突然,何煒頭頂一陣爆音和氣浪自上而下傳來,劃破天際,覆壓在了一排的戰壕上方,襲來了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嗖嗖——尖銳刺耳的如同鬼魅的怪嘯般刺入了何煒的耳畔,腳下的大地劇烈的震動,何煒來不及反應,就看見一排戰壕後的開闊地和二線陣地被濃煙和火霧籠罩,劇烈的震顫後,炮彈炸起的煙塵與碎石反卷入半空,隨著氣浪衝入一排的戰壕。
滾熱的氣浪衝倒了何煒,灌入何煒口中,衝擊著何煒的內臟,口鼻裡湧入的泥土和揚塵,恐怖的氣浪,腹部的刺痛感,眯住的雙眼,幾乎讓何煒瞬間失去了意識,碎石泥土砸在鋼盔上,震的人七葷八素。
炮彈爆炸後產生的黑色煙霧和彈片掃蕩著野戰陣地,向後不斷滾進轟擊,阻斷了何煒望向二三線陣地的視線。
陣地背側的閻莊,同樣被燃起了滾滾黑煙。
勉強站了起來,何煒向前觀望,張著嘴,目瞪口呆的說不出一句話,灼熱的氣流和血腥衝擊著何煒的身軀與神經,映入眼簾的是一幕慘劇,剛剛還和自己說話,走出不過十幾米的特務長丁振三和隨行的一名彈藥兵被這一排急襲來的炮火湮滅,他眼看著特務長丁麻子被炮彈撕碎的半個身子被掀到了半空中。
稍微滯後的那名彈藥兵雖沒死,可比死還慘,兩條腿,下肢沿著腰被削斷,正在一二道防線之間的開闊地上抱著血流如柱的下肢哭喊哀嚎。
這一切,僅僅發生在十幾秒內。
……
“防炮!”
老班長葛貴財反應快,首先喊出了防炮口令。
何煒稍慢,吐了一嘴灰土,儘量鎮定的大吼道:“鬼子炮擊,隱蔽,所有人快抱頭蹲下,靠在戰壕裡,不要亂跑。”
一排不愧是老兵最多的排,何煒一句話間,大多數人都丟下了鐵鍬和鎬頭,連滾帶爬的抱頭蹲在戰壕裡,隻有幾個戰前從師輜重營新近補充進來的士兵慌了頭,他們剛補充到戰鬥連隊,沒在一線打過,從未見過如此陣仗,好幾個人都在戰壕裡亂竄,向連通後方二線陣地的交通壕方向死命跑去。
“把那幾個無頭蒼蠅拽回來!”
何煒抱著頭,邊罵邊向交通壕的方向快速挪動,追上,用腳踹倒了一個亂跑的士兵,用手抓著他的腰帶,強把人拖拉回了戰壕裡。
一班長葛貴財跟在何煒身後,也踹拖了一個新兵回來,就剩下一個亂跑的,從一排戰壕衝進了交通壕,已經跑出了老遠,沒人能把他抓回來。
嗖—轟—一顆炮彈砸入了交通壕,一朵彈不偏不倚的落在交通壕裡,落在了那士兵的身後,在交通壕內轟然炸裂,爆出了一朵灰黑的彈。密密麻麻的鋼鐵破片濺入,扯碎了士兵的身軀,滾熱的氣浪卷起士兵殘破不堪的屍體,拋向了半空……
何煒目睹了這一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個大活人,頃刻間就被炸了一坨碎肉,一支血淋淋的斷手就落在了何煒腳邊。
強忍住不適,何煒扭過頭去,不再看那名被炸死的士兵殘軀。
轟轟—炮擊仍然在繼續,被炸死一個人後,一排的戰壕顯的十分安靜,所有人都在抱頭蹲下,靠著戰壕,一排的工事並沒有完工,隻是挖出了戰壕,防炮洞,隱蔽部什麼的根本沒來得及搞,隻好在蹲在壕裡。
戰壕裡,何煒回過神,彎著腰,眯著眼睛向二三線陣地和閻莊的方向觀察,隻見炮火漫天,炮擊遠比自己所處的一線陣地強,反觀自己這裡,到現在為止傷亡都不大,除了送彈藥的特務長幾人外,自己排裡就被炸死一個亂跑的。剛開始半分鐘不到的炮火急襲之後,日軍就立刻開始延伸射擊,自己這裡挨的落彈反而越來越少,似乎主要目標根本不是自己的陣地?
幾乎大部分的落彈都落在一排後方的陣地上,否則,何煒現在也不可能從容的觀察後方陣地。
當然,也有很多打偏打歪,射擊不精準的炮彈在村子四周的開闊地上爆炸,且為數不少。
何煒心想,按日本人這個打法有那麼多打歪的炮彈也不奇怪,正常野戰炮兵的大規模射擊程序是以單炮,基準炮試射,不斷修正方向和距離。
等到單炮對目標打出近彈與遠彈,構成夾叉,從而得到概定標尺,之後還需要不斷的縮短夾差闊度,求出正確的射擊方向和遠極限,近極限,接著是單炮順射,射擊六發以上的炮彈並且繼續修正進而得出精確標尺。
最後才是炮群集中火力以單炮試射得出的諸元,進行成建製的效力射,密集炮擊目標陣地,可日軍這輪炮,衝著他的陣地和後麵的閻莊上來就是效力射!精準度大大下降,打偏了很多,不過就這樣,也夠閻莊裡的守軍喝一壺的了。
“他媽的,沒有試射和順射,上來就是炮兵集火效力射!”
何煒背後突然起泛起一股涼意。
p:“特務長,負管理全連經理及雜務以及訓練雜兵夫役兼管武器及毒氣等之保存事宜”—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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