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興市陳姓占據半邊天,身為陳家族長的陳兆安德高望重,自然兼任裡長,或者說,陳家族長曆來都兼任裡長,其他裡長看到陳兆安都得低頭。
大順縣以下無官員,哪怕是平陽鎮那樣堪比縣城,甚至比一些縣城都要來的強的大鎮也是如此,當地秩序的維持,靠的都是本地豪強。
陳兆安之於義興市,等同於楊東雄之於平陽鎮!
裡老本就有“導民善”“平爭訟”的職責在身,為此儘管陳家族長管不到姓梁的頭上,梁廣田也不敢放肆,甚至陳兆安抽他一巴掌晃到了自己,他都得上去扶著。
梁廣田捂著臉跪在地上哭,臉上的血跡會灰塵模糊在一起,大喊:“裡老啊,我命苦啊,我是真沒想到,我梁家出了個白眼狼啊,你看我的鼻子,就是被我那侄子打的,我可是他親叔叔啊。”
“人不曉廉恥,衣冠狗彘,你連我都敢騙!梁廣田,我隻以為你先前是好吃懶做,薄情寡義,沒想到竟如此不知廉恥,豬狗不如!連自家侄兒都見死不救,你也配做長輩!啊”
梁廣田噤聲,情緒大起大落之下,終於反應過來陳兆安那一巴掌拍的是什麼。
罵完一通,陳兆安踉蹌著後退幾步,旁邊立馬有人撿起拐杖遞過來。
他順手握住拐杖,對著梁廣田的脊背狠抽下去,抽得他嗚哇亂叫,倒在地上爬行,爬出一段距離後,手腳並用跑出小院,不敢再回頭。
瞧見梁廣田狼狽奔逃,眾人大笑。
“多謝裡老出手。”
不知何時梁渠打開房門,躬身一禮以示感激。
他一早就聽到門外的動靜,將一切看在眼裡。
多虧徐兆安出手,不然真讓他出手打人,還會變成一件麻煩事。
徐兆安沒有說話,隻是拄著拐杖,挺直腰板,上下打量梁渠,不住點頭。
時年十六,已初顯高大身姿,容貌俊挺,與尋常漁家子有雲泥之彆,令人望之覺慚,更有仁人義士之風。
他環視左右讚道:“看看,看看,時人莫小池中水,淺處無妨有臥龍!咱們這小小的義興市,那也是有潛龍的!”
跟在徐兆安身後的不管是晚輩還是長輩,全都跟著點頭。
梁渠再度躬身:“裡老謬讚,渠慚愧萬分。”
“誒,我可沒說錯,以前咱們義興市不是沒出過武者,但全都搬到平陽鎮上去了,如今你貴為楊師親傳,卻依舊能顧及鄉人,已稱得上是賢良之士矣。”
“都是裡老導善有方。”
梁渠再度躬身。
他知道陳兆安來的意思。
自己又是施粥,又是代表鄉裡出錢祭祀河神的,關鍵還是拒了房屋修葺乾的,堪稱是為鄉民謀福利的典範。
作為本地最大“豪強”,不可能不聞不問,是要來做表示的,幫忙趕走梁廣田,都是動動手指的事。
一番商業互誇下來,氣氛其樂融融。
徐兆安也帶來了重頭戲:“你為義興市辦事,義興市裡的大家自然記得你的好,你拒絕的的房屋修葺,就讓我們的鄉民幫你修,挨家挨戶過來幫兩天忙,不是什麼大事。
另外,河神祭我會儘快操辦起來,到時候就由你來當主祭,念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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