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眾人嘩然。/br梁渠是誰？/br河泊所大名人！/br先前誅賊人，滅鯨幫種種事跡不說，那日同衛紹比鬥鳧水，差出一個大境界鬥而勝之，不可謂不轟動。/br整個河泊所了解的不了解的，想混的不想混的，全認識了。/br八品河伯，奔馬武師，師從平陽縣狩虎大武師，河泊所掌故楊東雄……/br妙齡馳譽，的確不凡，能成為七品都水郎，不少人是服氣的，視之為底層人崛起的榜樣。/br但……不是所有人。/br尤其是衛麟一方，本就不同不和，聽得賞賜內容，頗有微詞。/br梁渠多大，及冠沒有？/br大功不說，連跳兩級到七品，更有四品龍血馬，未免太過豐厚！/br河泊所不是徹頭徹尾的武衙門，誰實力強，誰升得快，升得高。/br它是有文職性質在內的。/br大順緣何科舉？/br道理非常簡單，實力強的人不一定懂得治理地方。/br哪怕身處軍營，想當將軍也得懂兵法啊，隻會埋頭猛衝至多當個先鋒將！/br河泊所裡除去武功方麵需對付水獸，鬼母教，文治方麵水利建設，河道管理，治水疏水等一樣在職權範疇內。/br那兩頭開河牛，今天仍在地裡頭幫忙開辟夏種灌水渠道呢。/br此外有些人不滿，不是因為梁渠年紀小，不服眾，是覺得不公。/br鬼母教總共十八支，絞殺一個鬼母教支脈，憑什麼你能連跳兩級？/br待日後整個鬼母教全部剿完，九品十八級的官人製夠他升的嗎？/br況且梁渠在戰場上主要的所作所為不過放箭支援罷，不能說作用不大，但未嘗短兵交接，以命相搏，體會真正的凶險，其他斷手斷腳的武師如何看？/br總之有人服氣，有人不服氣。/br不服氣的原因諸多，各類表現不一而足，以至南直隸的來使尚在前麵宣讀，底下便有些許議論。/br鄉野愚夫，實乃無畏！/br駭人的殺氣狂潮般宣泄潑灑，濃鬱粘稠如實質。/br當中開口議論的幾人如墜冰窟，兩股戰戰地癱軟下來。/br隊伍站得緊，他們又被身前身後的人擋住，半蹲半癱，有的運氣不好，站在隊列兩邊，往外摔倒在地上。/br沒人敢去扶。/br潮聲綽綽。/br四周再度安靜。/br“見笑。”/br衛麟拱手，麵無表情。/br中年人對衛麟作風有所耳聞，哪怕朝堂上亦多有喧嘩，爭的麵紅耳赤，遑論在場的“野路子”，他並不在意，繼續宣讀。/br隊列中，梁渠眸光閃動。/br“人的名，樹的影啊……”/br身前不必說，無人回頭看他，但身後，能感覺到有不少目光投射過來。/br明明讀自己之前還有兩個人，獎賞相差不多，隻是沒有龍血馬，沒見人出聲議論。/br無他，名氣不大罷，關注自然少。/br更彆說梁渠自己心裡多少也有些意外。/br本以為此次頂多官升一品，不曾想連跳兩級，還有四品龍血馬升品丹，著實意外。/br龍血馬可是榮耀的象征，許多人甚至寧可少一個大功也想要擁有一匹。/br南直隸是真大方啊。/br徐嶽龍的請功表是怎麼寫的？/br改天學一學，彆人說得再多，不如碗裡多一口飯。/br待中年人宣讀完成，徐嶽龍上前請對方進府衙歇息。/br“天氣炎熱，裴大人遠道而來，不妨稍作落腳，喝些冰酪漿解暑？”/br中年人晃晃另一本折子，婉拒謝意。/br“本官先至河泊所，緝妖司尚未領功，不便久留。”/br“原是如此，實不宜讓緝妖司的同僚們久等，仆恭送大人。”/br徐嶽龍躬身一禮。/br“恭送大人。”/br其中眾人一同躬身。/br中年人點點頭，翻身上馬，帶走大半隊列，留下少部分隨行官員分發獎勵。/br幾名主簿翻著名冊唱名。/br梁渠排得前，頭幾位裡便聽到自己名字，來到跟前，領到一個檀香木小盒子，一份身份文書，令牌，印章，官服等等。/br發放獎勵的官員讓梁渠檢查一下有無缺漏，錯發。/br令牌，印章皆沒問題，梁渠打開放置龍血馬升品丹的檀香木小盒，目露驚訝。/br“好大的丹！”/br他原以為自己吞服過人眼大小的麒麟丹已經夠大的，吃完喉嚨難受，沒想到龍血馬的升品丹有拳頭大！/br馬喉嚨沒那麼粗吧？/br不會噎死嗎？/br梁渠抬頭望向給他盒子的主簿。/br“怎麼喂？整顆吞嗎？”/br主簿聞言作揖：“梁大人，升品丹非整顆吞服，打碎後混入草料，或調製成泥，讓龍血馬全部吞下即可，不過您放心，此事本該由我們來做，稍等片刻。”/br“勞煩。”/br“梁大人客氣。”/br主簿拱拱手，簡單安排完手上事宜，趁其他同僚尚在分發物品，帶上另一小吏前往河泊所馬廄。/br梁渠來時騎的赤山，等候的幾個時辰裡，自然讓它待在河泊所的馬廄中，由河泊所裡的馬仆代為照看。/br路上主簿拱手道喜：“梁大人少年英雄，不及弱冠便榮登七品，著實是羨煞旁人啊。”/br“有何羨煞旁人，想必您也看到，不服者甚多啊。”/br“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不智不明者，梁大人無需理會。/br且我於下觀人，不服者甚多，服者亦然不少，眼下有人能議論，無非是梁大人的官還不夠大，管不到他們，若是再升兩級，當那衡水使，哪敢有人置喙？/br左右不過是那井底之蛙，不曉得梁大人的功績，要知道在南直隸，梁大人名頭可要比在平陽縣響得多。”/br梁渠不解：“此話怎講？”/br他在義興鎮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畢竟乾出不少實事，南直隸是什麼情況？/br自個去都沒去過。/br主簿訝然：“梁大人難道忘了拚音法？今年夏至後整個南直隸的書院，幾乎都開始推行此法。/br凡有識字啟蒙者，無人不用，連我家小子都知道，用拚音法識字，極為簡便。/br您的這顆四品升品丹就是這麼來的啊，您不知曉？”/br梁渠一臉懵。/br他還真不知道，甚至以為升品丹是上頭看他在河泊所乾得好給的呢。/br這算是第三次了吧？/br頭一回給了赤山，讓他當了河泊所河伯。/br第二次補了大造爵，哪怕低，好歹是個爵。/br眼下是四品龍血馬，後麵不會還有餘韻吧？/br梁渠大膽猜測。/br拚音法再怎麼快速，對於普通孩童而言想要識字大半也需要一年時間。/br他是屬於本身有底子，加上前世受過係統教育，才能兩三個月全部認完。/br這獎勵，當真是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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