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室焦黑。
血霧漂浮半空,盈盈舞動。
驚駭怔神的臻象宗師閃身上前。
“老祖!”伊皓扶住伊辰。
“先救,莫追!”
伊辰跌跌撞撞,乾裂翹皮的嘴唇顫抖,劇烈喘息,依靠住牆壁勉強站立。
他咽下一口淤血,於族人攙扶,旁餘宗師期盼的目光下,依次來到慘叫宗師身旁,觸摸傷口,每碰一次,麵色灰白一分,摸完三人,死死握住伊皓臂膀。
“記住,捱到杜、萬天人來!”
“老祖放心!”
“好!”
伊辰最後道上一字,斂去全身氣機,盤膝角落宛若死物頑石。
“快快快!清水!淘些清水來!”伊皓大喊。
尚未完全嚇破膽的鬼母教徒飛速衝出。
取了清水。
幾人將被腰斬宗師,散落滿地的內臟撿起,放入盆中清洗掉泥土灰塵,腸子該接的接,一股腦地全倒入腹中,其後將上下半身拚湊起來,穿針引線,臨時縫合。
淒厲慘叫中。
一條蜈蚣似的醜陋疤痕浮現,於腰身上扭動不止。
額頭俱是淋漓冷汗的杜姓宗師雙目無神,神情上充斥著對死亡的驚恐,完全失語,即便脫離危機,亦暫時沒了反應能力。
其同族隻能代替他向角落伊家老祖恭敬一拜。
沒有伊辰老祖剛才動作,被腰斬的宗師必死無疑!
可有了適才觸摸那一下,人便能活!
宗師生命力頑強的前提是不遇上大境界碾壓,否則高境界者出手留下的精神意誌,足以纏繞傷口,使之終不得愈。
以水沐教目前狀況,斷然沒有強悍到無視武聖意誌,又或者消去意誌的恢複丹藥。
不及時去除附著意誌,旁人隻能出手幫他合眼,少受痛苦,甚至其餘二人,哪怕僅僅是被砍去了小腿,恐亦會留下殘疾!
萬幸。
伊辰神通特殊,將場內武聖意誌全納到了自己身上煉化,這才硬生生保下一條性命!
隻是承受住全部武聖意誌的伊家老祖絕不好受,至少相當長一段時間內,無法恢複元氣!
被腰斬者說不定更會因此跌境!
“狂妄!”
杜姓宗師怒不可遏。
沒人想到,大順偷襲完丹脈,居然沒跑,生生回頭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圍點打援也罷,硬實力不如人,大順抽出那麼多有生力量,他們認了,可竟是一個黃毛小兒,用了此等討巧方式,一擊即退,無數的憋屈堵在心口,幾出內傷。
“那小子是誰?”
“這個年紀,又是佛門金身,又是武聖之擊,保命手段之多。”斷裂小腿的宗師依靠牆壁,抽動冷氣,“思來想去,便是大順那位沸沸揚揚的青年才俊吧?”
“梁渠?”
教中常有陸上消息往來,怎會不知梁渠事跡。
大名鼎鼎!
“昔日張龍象踏平大河兩岸,今日淮江又冒出個梁渠,要平大江兩岸?”杜姓宗師捏土作石,又碎為齏粉,“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本來爭相奪取殘丹,挽回損失的舊部,又被今日之舉的刺激下湧出了幾分血性。
唯有損失較少的王姓一脈宗師,冷眼旁觀,手上凝氣為線,縫合肌肉,骨骼。
話喊的震天響。
真要去真刀真槍的火並,一個個又偃旗息鼓,全指望其他脈先打頭陣。
乾坤寶洞。
陳仕軒接應下梁渠,閉合空間。
“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