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蘭和校長彙報了這件事以後,重新返回辦公室,既像是宣布決定,又像是安撫白曉陽和駱玉冰:
“事情初步是這樣決定的,為了嚴肅畫展活動的紀律性,杜絕不良違規行為。”
“取消賀元暢和俞弦在白石杯畫展的獲獎名次,由其他落選同學遞補登上。”
“同時,因為俞弦同學不理智的衝動行為,還需要寫一份檢討遞交上來。”
童蘭說完以後,左右看了看:“這樣的處理方式,大家覺得還行嗎?”
肖永芝聽到處理結果,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來,校領導也不好意思偏頗的太明顯,畢竟還是賀元暢有錯在先。
“一份檢討無傷大雅,至於獎項取消就取消吧。”
肖永芝心裡想著,本來自己讓俞弦參加,也沒有抱著獲獎的心思。
一來是完成學校裡的任務,不至於班級裡無人參加;
二來趁機機會,讓學校裡厲害點的老師點撥一下。
不過呢,費悅明聽完突然說道:“童校長,其他方麵我覺得都沒問題,但是寫檢討這一點,能不能省去?”
“為什麼呢?”
童蘭疑惑的問道,其實她和費悅明就是同一個師門的,不過童蘭是師姐,費悅明是師弟。
“我比較了解這個學生。”
費悅明想起俞弦剛才闖入自己辦公室的神情,堅定而勇敢,於是搖搖頭說道:“如果她覺得自己沒有錯,應該就不會寫這份檢討。”
“費教授。”
白曉陽不滿的說道:“我知道你惜才愛才,但是學生畢竟做錯了,寫一份檢討而已,又不是什麼記過的大處分。”
“這事估計全校都已經知道了。”
白曉陽指著紙簍裡的碎成一片片的《晚霞,依然生氣的說道:“如果不予懲戒,其他學生以後都效仿怎麼辦?”
“哎”
費悅明歎了口氣,心想就是因為全校皆知,俞弦這麼烈的性格,更加不可能寫這種檢討了。
那樣的話,不就是承認自己有錯了嗎?
“好了彆說了。”
童蘭阻止了師弟和白曉陽的爭論,不容置疑的說道:“就這麼定了吧,肖老師,你回去後負責督促俞弦寫這份檢討。”
肖永芝點點頭,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可以啦,畢竟人家背後是夏儒才院長,行業內跺跺腳都能……
“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鈴聲,在氣氛有些緊張的辦公室裡響起。
童蘭發現是自己的電話,掏出來看了一眼屏幕,下意識的挺直胸膛。
這種反應就好像本來正懶散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突然接到一個身份很重要的人打來電話,下意識會坐直身體。
“喂,關老師。”
童蘭一邊接通,一邊瞪向師弟費悅明。
這個意思好像是在問“是你打小報告的?”
費悅明則一攤手,似乎在說“我能怎麼辦?”
“小童。”
聽筒裡傳來一陣平和但又嚴肅的聲音。
這個聲音不管是現實裡,還是電話裡聽到,童蘭都能瞬間想起學生年代被嚴厲管教的“陰影”,甚至都會忘記自己已經是一名大學副校長了。
“關老師。”
童蘭捂著聽筒,猜測著老師找自己目的。
“事情是怎麼處理的?”
對方直接問道。
“您是指哪件事啊?”
童蘭有些不確定,但也有點像小孩子在大人麵前耍個滑頭,自以為是的假裝糊塗。
“哼”
不過,對方隻是“哼”的一聲,仿佛就看穿了童蘭的心思。
童校長隻能無可奈何的說道:“關老師,這點小事都不想打擾您,我打算這樣處理……”
於是,童蘭就把決定重複了一遍,然後問道:“您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狗屁不通!”
電話那邊這樣回道。
“老師說話還是這麼直接。”
童蘭撇撇嘴,不過她覺得這句話似乎離自己很近,不像是在手機裡,就像在不遠處一樣。
童蘭忍不住抬起頭,隻見一名穿著樸素的灰色西裝,頭發花白、五十多歲將近六十的女士,突然舉著手機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嘩啦啦”
辦公室裡的所有老師,不管帶不帶職稱,看到這個普通到就好像是美術館保潔員的老太太以後,全部站了起來,一個個紛紛叫道:“關教授,關教授……”
隻有童蘭和費悅明稱呼:“關老師。”
有些人眼皮靈活,特意搬了把椅子過去:“關教授您坐。”
老太太好像沒看到,直到費悅明搬過去一把椅子,她才踏踏實實的坐下來。
童蘭接了一杯溫水遞過去,雖然畏懼又有點心疼的說道:“大熱天您過來做什麼呀,有什麼事電話裡說說就好了,難不成我還能不聽嗎?”
老太太抿了一口水,然後淡淡的說道:“本來辦公室空調就很冷,聽了這件事以後心就更冷了,索性出來曬曬40度的太陽。”
廣州夏天的地麵溫度經常40+,如果在這種天氣下曬太陽,基本上一曬一個不吱聲。
所以大家都聽出來了,關教授這是在諷刺自家學生呢。
偏偏童蘭和費悅明一臉的平靜。
費悅明心想被罵是師姐又不是我,我就負責告個狀,老師平生最恨欺負女性的男人,她知道了不會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