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奶奶手中的擀麵杖,耐心的勸道:「奶奶,我們是文明人,可以談可以說,但是不能動武,打傷了彆人不僅賠錢還要坐牢,不值得啊。」
俞奶奶想了想,大概覺得孫女婿說的有道理。
這才把擀麵杖一丟,氣呼呼的說道:「你這麽明事理,那個女人還說你和外麵的流氓搞在一起,儘是胡說八道!」
陳著很淡定:「她不懂嘛,我們文化人,不和她一般見識。』
「他真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啊!」
唐湘月胸口都要氣炸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知道1+1=2,但是所有人都在陳著的引導下,認為「1+1=3」才是真理。
「唐阿姨太執著啦。」
陳著遺憾的搖搖頭,沉思片刻說道:「我平時沒什麽愛好,就是喜歡讀書,
看過不少心理學刊物,對於唐阿姨這類人多少有些了解,不如讓我單獨勸一勸?」
「單獨?」
老俞證了愜,這是什麽要求。
「當然也不是完全避著你們。」
陳著說道:「就是把陽台的門拉起來,你們在客廳裡隨意看看電視說說話。」
「因為我擔心剖析的太過深刻,當著大家的麵,她受不了刺激真的做出什麽傻事。」
陳著特意解釋一下。
對於這個年輕人「刀子匕首般」的語言,當初老俞是有過切身體會的,至今還心有餘悸。
於是點點頭說道:「那你緩緩來,能開解就開解,不能開解我們就打110。」
「知道。』
陳著又給俞弦遞過去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不急不慢的把陽台玻璃門「咯嘣」一聲拉上。
「你要做什麽?」
唐湘月立刻緊張起來,她雖然不清楚為什麽嫂子說的和實際情況有偏差。
但是,陳著確實和那些肆無忌憚動手的暴徒談笑風生。
陽台上,陳著開始沒有說話。
此時太陽已經徹底升起,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要把天地間的一切空盈填滿。
陳著仰著頭,睬著眼,徜祥的享受著陽光灑在臉上的舒適感。
唐湘月愣愣的站在旁邊,有些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陳著終於開口了:
「其實人和植物是一樣的,越是向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這樣才能汲取到陽光所不能帶來的養分。」
隻可惜唐湘月水平太低,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看著她懵懂的樣子,陳著也不以為意,隻是又說的清楚一點:
「昨天去你哥公司送材料的雖然不是我,不過是我派去下屬。」
「你———」
唐湘月滿臉的震驚:「你承認了?」
她轉身就想告訴彆人這個事實。
但是一抬頭,突然發現隔著一道玻璃門的客廳裡,俞奶奶丶俞孝良和俞弦正在說著話。
他們偶爾看向這邊,眼神裡都是對陳著的信任,還有對自己的厭惡和嫌棄。
唐湘月本來都要用力推開陽台玻璃門了,見此情景,胳膊緩緩又縮了回來。
就算告訴他們,有人信嗎?
沒有!
他們一定覺得自己又在挑撥離間。
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所以才大膽的丶無所顧忌的丶毫不遮掩的說出真相。
「好深的城府和心機。」
唐湘月真有一種被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感覺,片刻後,她無力的問道:「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我就是想告訴你。」
陳著壓根都不看唐湘月,仿佛她的所有反應都在預料當中。
「我能把你哥送進去,也照樣能把你送進去。」
陳著輕飄飄的好像在說一件稀疏尋常的事情,簡單到就好像詢問「今晚吃什麽」一樣。
不過聽在唐湘月的耳朵裡,猶如在腦海裡炸了一個響雷。
她第一反應就是把從出生到現在,自己做過的缺德事都回想一遍。
「我丶我又沒有做過什麽違法的事!」
唐湘月故作強硬,她也確實沒想起來。
「你說沒有就沒有?」
陳著雙手撐著陽台,目光眺望著遠方:「你哥被抓之前,他也未必覺得就是那犯法吧,另外—————」」
陳著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唐湘月:「就算你真的沒有,我也可以想辦法讓你有。」
這一眼看得唐湘月毛骨悚然。
明明陽光大把的灑在身上,但是卻不自禁的打個冷顫。
「你丶你想怎麽樣?」
唐湘月麵部肌肉都已經被嚇得不受控製了。
她想哭丶後悔丶自責。
老俞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丈夫,就這麽平平淡淡過日子唄,為什麽還要對彆人的房子癡心妄想呢?
陳著沒有立刻回複她,而是隔著玻璃門,衝著裡麵s姐比了一個愛心的手勢。
俞弦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大拇指和食指也捏了一個愛心回應。
唐湘月看著笑容燦爛,青春陽光的陳著。
真的很難把這個形象,和剛才說「就算你沒有,我也可以想辦法讓你有」那個人聯係起來。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成功人士嗎?」
唐湘月突然有所悟。
看起來平易近人,低調到一點都不願意出風頭,麵上看不到一絲凶狠和攻擊性。
反而像大哥那樣,到處假裝自己很厲害,實際上才是膚淺的可笑。
「我可以馬上離開!」
唐湘月終於想明白了,哥哥可以不救,嫂子可以決裂,但是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萬一哪天鬨著鬨著,真的「被跳樓了」怎麽辦?
還有小葉子呢。
陳著一點都不意外,淡淡的笑了兩聲:「這麽快想通了?」
「想通了!」
唐湘月重重的點頭,她覺得這一刻簡直是最真實最清醒的自己。
人有的時候大徹大悟可能就是一秒鐘的事。
上一刻還在憂心怖不知道怎麽辦。
下一刻瞬間念頭通達覺得「其實也還好」。
最重要的,就是要學會「放下」
看看唐湘月決定放下了唐泉,她頃刻就覺得沒有那麽多煩惱了。
「既然你能想通,那整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陳著順便提醒道:「你和俞叔叔的一些公司同事,他們也看到了生日宴上的情況,可能會無意中說漏嘴。」
「交給我!」
唐湘月果斷的說道:「隻要讓老俞和我再一起住兩個月,對於昨天發生的事,你想讓他信什麽,他保證就信什麽。」
陳著笑一聲,直接看透了唐湘月的內心所想:「你隻是不想和俞叔叔離婚吧。」
唐湘月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不敢隱瞞,用一種乞求的語氣說道:「我不想和老俞離婚,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我會照顧好他的生活,我會大方的對待俞弦,我會—————」
「彆和我說。」
陳著擺擺手,直接打斷:「這和我沒什麽關係,你隻要彆來騷擾俞弦和奶奶就行。」
「至於俞叔叔要不要和你離婚。」
陳著轉身站到陽台的玻璃門前,無所謂的說道:「我才懶得管呢!」
說完,「嘩啦」一聲推開玻璃門。
漫天的陽光如同稠密的牛奶,瞬間湧進了客廳,並且印在了木地板上,讓它們看起來就像一塊塊正方形的雲朵那樣可愛。
大概人間就像明媚的少女,偶有耍小脾氣的陰霾,總體還是晴空萬裡的。
「怎麽樣?」
俞弦看到男朋友回來,站起來詢問結果。
陳著微笑著搖搖頭,示意唐湘月自己說。
「對不起,阿姨丶老俞丶俞弦。」
唐湘月上去就是一個鞠躬:「昨天那些人就是我哥競爭對手派來的,他犯法的事情,其實也是那些人捅出去的。」
「我隻是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幫助,所以才編造出這個理由。」
唐湘月真心實意的又鞠了一躬,表達自己的意。
「不對啊。」
俞孝良有些不解:「你找理由尋求幫助的話,難道不應該編造關於我的嗎?
為什麽要扯到陳著呢?」
「因為」
唐湘月直愣愣的對老俞回道:「我覺得他在說話做事方方麵麵都要比你成熟。」
「好吧。」
俞孝良歎了口氣,他居然無話可說。
「陳主任。
s姐同樣覺得很奇怪:「她怎麽突然老老實實的承認錯誤了?」
「可能是我的真誠和善良感動她了吧。」
陳處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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