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環上用得金料且不說,隻這對粉色的走珠,京師大首飾樓裡至少就要幾百兩銀子。
想到那周老爺,自己服侍他這些年,名義還給他生了兒子,算是“有功之臣”,除了來得時候王老爺“陪嫁”了一盒首飾,就再沒有給過一件首飾。
雖說周老爺做了許多好玩又有用的小玩意,但是這些東西都是玩器或者家用之物罷了。
有容歎了口氣,道:“這禮物太貴重了。”說罷,反而躊躇起來。
史婆子收了潘成安的銀子,低聲道:“這點東西算不了什麼。聽說那潘大爺是江南大戶人家子弟,家中資財無數……”
“是了,他是江南人士,到得京師一年半載,不得一樣回去?”有容情不自禁的歎道。
史婆子狡黠一笑:“姑娘莫非是想做長久夫妻?”
有容這才驚覺自己說漏了嘴,趕緊道:“你要死了!渾說什麼!”說罷忙將盒子往她手裡一塞,“你要這樣亂說話,今後不要再來了!”
史婆子嘿嘿一笑,道:“算我老婆子多嘴,該打!該打!”說罷輕輕打了自己兩下嘴巴。卻把首飾盒子還是放到炕桌上,道,“這是潘爺的心意,姑娘就留著做個念想吧。潘爺在京師也留不了太久了……”
這一句卻釣了有容的心境,忙問道:“怎麼?他要回南邊去了?”
“是,他本是江南人士。來京師開看眼界。正如姑娘說得,一年半載的,不得回去?”
“怎麼……”有容急了,一時間心裡亂成一團。其間即有不舍,又有遺憾,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境,仿佛是黃粱一夢。
“怎的這麼快就要回了?”
“我的好姑娘!”史婆子拍腿道,“潘大爺來京師一年多了。原本去年秋天就要回南去的,隻是冰凍上得早,漕船開不得,這才耽擱到如今。眼瞅著三月開了河凍,他自然是要回去的。”
有容無言,一時惘然若失。
史婆子見火候到了,低聲道:“潘大爺最放不下的也是姑娘。想與姑娘臨彆一聚,不知姑娘……”
說罷,窺伺著有容。
有容不覺將帕子咬在口中,猶豫許久才道:“隻是如今宅邸裡不比從前……”
“是那個小崽子?”
“是,他是我家老爺徒弟的跟班,原是個不上台麵的雜毛,”有容恨恨道,“隻是如今這徒弟在王老爺麵前也很高看,他也跟著橫行霸道起來。前幾日過來,總算還顧忌到這點香火情分,他留了幾分臉麵,要不然,約是要把我和結衣兩個都拉出去聽訓斥了!”
“原來如此。”史婆子故作失望,“若是這樣,不去也罷了。潘大爺說了,姑娘自己要小心,莫要輕易涉險……”
有容沒有答話,又沉思片刻道:“潘大爺約在哪裡見麵,還是甘露庵?”
“是。”史婆子見她眼神決然,知道她下了決心,心中竊喜,輕聲道,“開河凍,至少還有一個月。”
“是了,你過三天再來。”有容悄聲道,“我到時候自然有法子出來。”
“是了。”史婆子喜不自勝,“我這就去和潘大爺說。要有什麼預備麼?”
“你與潘大爺說……”有容囑咐了幾句,史婆子聽了連連點頭,道:“老身省得了!”說罷就要告辭,有容叫住了她:
“上回問你要得藥呢?”
“瞧老身的記性!”史婆子笑道,“都帶來了還給忘記了。”
她從包袱裡取出個小瓶子,神叨叨道:“此物事前服一丸,事後立刻服一丸,隔天再服一丸,連服三天。保準不礙事。”
“若有事你可就害死我了!”有容啐道。
“姑娘放心,老身這藥服過的人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從沒出過簍子!”史婆子笑眯眯道,“老婆子隻恨自個年輕的時候怎麼沒得著這好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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