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今的形勢而言,高拱已經敗的徹底。
反腐的政治任務,徹底失敗。
於是,高拱自然而然的選擇妥協。
妥協是一種藝術,得把握時機。
他要激流勇退,要體麵的離開這個朝堂。
“太嶽,我最近深感大勢已去,這些政務愈發是無從下手,今後政事就交給你了。”高拱忽然說道。
也就是說,張居正可以借著高拱的名頭,調整人事。
在高拱正式離開以前,還不用承擔責任。
條件未免太過優越了。
“元輔?”張居正忍不住問道。
高拱苦口婆心的說道“我以誠相待,太嶽可是不信我?”
張居正勉強說道“自然,是信的。”
高拱吹胡子瞪眼,太嶽你看著我說話,你那是相信的眼神嗎“難道非得我拉下這張老臉來求你不成?”
張居正連忙將其攙扶而起“唉,我接下就是,元輔快起來罷!”
“太嶽,一切拜托了,日後國家大事都交付於你了。”
今日之事,著實影響深遠。
高儀這時候忽然闖了進來,三個人頓時尷尬起來。
“太嶽,元輔,我已向陛下遞交辭呈,內閣的事務須得儘快找人接手才是。”高儀原想待事情塵埃落定,再廣而告之。
但是看到這個局勢,他覺得皇帝不一定會和他們遵循慣例。
三辭三讓的優良傳統,將在這裡打破。
內閣召開擴大會議,將六部的堂官一並招進來說話。
工部尚書朱衡一聽到此事,氣極反笑“這些罰沒的臟銀若是用於治理河道,造化生靈何以萬計。”
“該殺!”
眾人聽著這耿直的老頭發泄怒吼,麵無表情。
“老尚書稍安勿躁。”高拱出麵調和氣氛“陛下未曾交代此種詳實,也未曾提及臟銀去向,我等一概不知。”
說罷高拱便坐了下來,看向張居正。
敲詐勒索的時候,不提及具體的數字,才是最讓人頭疼的事情。
皇帝攔路打劫的時候,大家最好坦誠一些。
張居正這才起身“依我之見,朝中小官們即使是貪汙受賄,又能貪墨多少?”
“不如,抓住關鍵。”
楊博和葛守禮會意,當即表態。
“太嶽和元輔說的在理,那我為人先,我決議捐獻全部家業。”
張居正麵無表情的點點頭“楊太宰高風亮節,但捐獻全部家業,就不必如此。”
這種程度的投機取巧,在張居正看來也隻是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
而追逐利益者,永遠無法將社會推向更高的層次。
從眾臣手中罰錢隻是手段,不是目的。
“家資豐厚且名不符實者,抄沒所有家產,餘者取十中之七。”
而關鍵的十一抽殺,自然是要殺到皇帝滿意為止。
海瑞在文華殿聽著內閣的動靜,忽然轉頭望向南直隸的方向“真是賊心不死,妄圖以己心代天心。”
耿定向和海瑞常年在南直隸鎮守,所求為何。
實際上,理學和心學的爭端其實從未停止。
在平靜的湖麵下,是波濤洶湧的鬥爭,亦是道統之爭!
就好比明陽心學即使為世人所熟知。
但偏偏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忘卻了一個名字。
王明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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