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政宗站在須彌座頂端,一雙黃金瞳裡冷冷的盯著逐漸沉入水中的蛟龍號,嘴角掀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摘下連接著卡塞爾學院本部的通訊器,朝著身邊穿著黑色雨衣的人吩咐,“潛水器已經入水,讓繪梨衣也準備好,切斷一切,連同那條通往黃泉的路。”
“是。”那人輕輕點頭退下。
須彌座深處的一間獨立房間內,繪梨衣正在和夏彌坐在電視前一起玩著遊戲。
但是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夏彌分了些神。
“死了。”
夏彌放下手柄,臉上帶著一絲不悅,“誰啊?”
她拉開門,看見兩個黑衣人站在門口,稍微皺起了眉頭。這麼快就開始搞事情了嗎?
“上杉家主,大家長讓您準備。”為首的黑衣保鏢朝著繪梨衣的背影恭敬地說道。
“嗯”繪梨衣拿起小本子寫道,“夏彌姐姐對不起,繪梨衣要去工作了。”
“什麼工作?”
“不知道。”繪梨衣繼續寫道,“但是他們都說隻有我才能做到。”
黑衣保鏢們護送著繪梨衣離開房間,夏彌想要跟上去,可是卻被人伸手攔在了房間裡。
“夏彌小姐,請呆在這裡繼續休息,謝謝配合。”黑衣保鏢恭敬地說道。
“我要是非得跟上去呢?”夏彌眼神一冷。
“這裡是須彌座上。”黑衣保鏢低聲說,“請夏彌小姐不要亂來。”
“哼!人多了不起啊!”
夏彌輕哼一聲,退回了房間,當然,並不是她害怕了,而是她記得軒浩下海前囑咐過她不要亂來。
“感謝您的配合。”黑衣保鏢拉上門。
上杉家主登上甲板,來到橘政宗的身後。
“辛苦你了,”橘政宗摸了摸她的頭頂,“知道該怎麼做嗎?斬斷眼前的一切就好了,什麼也彆留下。”
繪梨衣似懂非懂的點頭,她不知道這片波濤洶湧的海麵下有什麼,眼前的老人隻是帶著她來到這裡,其他什麼都沒有告訴她。
“去吧。記住不管看見什麼都不要猶豫。”橘政宗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繪梨衣輕輕點頭,她脫下腳上的木屐放在一旁,隻穿著白襪跳上須彌座旁邊的小艇上,小艇裡隻坐著她一個人。
橘政宗解開了拴在小艇上的纜繩,小艇帶著繪梨衣隨著波濤離須彌座越來越遠,風雨遮擋了視線,阻斷了聲音。
女孩跪坐在小艇上,隨著波浪漂流到被封鎖的海域中心。
軒浩靜靜地透過玻璃凝視著艙外的畫麵,一片純淨的海水被水麵上的強光照的透亮,潛水器緩緩地下沉,離光芒越來越遠,最後的光芒消失在漆黑的海水裡,周圍逐漸變成了一片黑暗。
但他們要去的地方比這裡更加的黑暗,那是生命的禁區,極淵。
“看樣子我們組隊來是對的。”凱撒調侃道,“一個人下來會自閉的吧?”
路明非讚同的點頭,伴隨著潛水器不斷的下潛,海麵上嘈雜的聲音逐漸消失不見,在這片沒有光亮也沒有聲音的海裡,如果一個人那就隻有死寂和孤獨為伴。
此刻他們所處的深度已經是水下300米,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處海底,或許會以為被放逐在無邊的宇宙。
不過路明非覺得好像也有不會自閉,就像旁邊的楚子航和軒浩,兩人麵無表情的盯著艙外的一片漆黑,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話說我們距離到達目的地還有多久?”路明非試著活躍氣氛。
“還有一段時間,”軒浩轉過頭,看著身邊控製台上的深度表,“現在的深度十分之一都不到。”
之所以下潛的如此之慢,完全是為了配合船艙裡的另外三個人,如果軒浩一個人下潛的話根本不用考慮水下的壓力。
卡塞爾學院本部,昂熱坐在控製室大廳中央。
他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畫麵。
當然,並不是因為他想皺眉頭,而是臉上的腫還沒消下去。
他此刻注視的畫麵是諾瑪通過與輝夜姬連線取得的任務圖像,諾瑪吧不同的圖像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呈現在他眼前,包括聲呐掃描的結果以及蛟龍號艙外攝像頭拍攝到的水下圖像,所有的信息都彙聚在眼前。
日本分部的一切動向似乎都掌握在學院手中。
“你不覺得日本分部的行為有些反常嗎?”一旁的施耐德低聲問。
“反常?”昂熱不為所動,“哪裡?”
“我記得你給日本分部的任務計劃中安排執行現場指揮的是日本分部執行局局長,也就是他們那邊最強的年輕人負責這次任務,可日本分部執意要換成一個老頭子。”施耐德皺著眉頭。
“哼,那可是他們的大家長啊,身先士卒,有什麼不對的嗎?”昂熱冷哼一聲,似乎並不在意日本分部的奇怪舉動。
“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你對於屠龍這麼重要的任務卻沒有絲毫緊張的模樣。”施耐德聲音有些沙啞,“以你的能力不會看不出他們打的什麼鬼主意吧?讓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指揮這麼重要的任務,大家長又能如何?不過是個棄子罷了,他們看上去並不覺得任務會順利啊,不然怎麼會選擇保存新鮮血液呢?”
“無謂的舉動罷了,這次任務會很順利,我保證。”昂熱不帶任何猶豫的肯定道。
“為什麼?”施耐德好像想到了什麼,“因為軒浩嗎?他果然就是‘皇帝’對吧?”
“是。”昂熱目光盯著正在向下的光點,眼神裡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施耐德心中了然,最算是從昂熱口中得到了正麵的答複,既然昂熱如此肯定那麼他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這個世界上應該不存在能夠讓那個怪物失敗的東西……”昂熱的語氣中透著無奈。如果連這個家夥都失敗的話,那麼估計離世界末日也不遠了,他們都可以寫好遺書退休等死了。
施耐德默默的點頭,前幾天當昂熱將任務執行人員的名單給他的時候就讓他大為震撼,當然,那時候他震撼的不是那份名單,而是震撼昂熱這張腫成豬頭的臉,現在他總算知道豬頭大概是怎麼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