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人影越來越近,傳到童磨耳朵裡的聲音也越來越強烈。
他原本以為這是腳步聲,可是仔細一想,那樣緩慢的步伐,那樣遠的劇烈又能產生多大的腳步聲呢?
這不是腳步聲,這聽上去更像是上古戰場上的戰鼓!威嚴,至偉。
童磨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停跳了。
等等!?心臟!?
他總算是反應過來這究竟是什麼聲音了,沒錯就是心跳聲!
什麼樣的生物能擁有這樣震耳欲聾的心跳聲?是鬼嗎?不,不可能。
可這樣的聲音此刻正從緩緩靠近的一個看似普通的老人身上傳出來。
“你……究竟是誰?”
問出這個問題的不止童磨,還有透過他的視線看著這個老人的無慘。
整個無限城此刻都是無慘的領域,在其中的所有鬼都是他的眼睛,也就是說,隻要踏入這座城中,人類的所有動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也正是他能夠完全不懼鬼殺隊的原因。
無限城之所以叫‘無限’是因為它能夠隨意變化,可以說隻要他不打算出現在這些人類麵前,那麼這些人永遠都不可能在無限城中找到他,隻能被他手下的鬼們耗儘體力,折斷刀刃,最後筋疲力儘而亡。
此刻的無慘十分慶幸自己沒有貿然動手而是選擇慢慢消耗這些鬼殺隊的劍士,因為現在出現的這個老人讓他感到了恐懼。
這個該死的老家夥一定是之前隱藏了實力,要知道他並不是第一次通過其他鬼的視線看見過這個老頭了,可之前不管怎麼看都隻是一個對他構不成威脅的‘柱’而已,甚至看上去還不如那些年輕的‘柱’級劍士,更像是鬼殺隊人手不足所以召回的已經退休的‘柱’。
但是現在,就在此刻,即使隔著童磨的視線,無慘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恐懼,這樣的恐懼就像是數百年前他曾經麵臨過的恐懼,這是他早已快要淡忘的恐懼,名為——死亡。
“怎麼?忘記我了嗎?”
軒浩緩緩經過三個還在發呆的女孩身邊,踏進童磨所在的房間。
那正朝著這邊彌漫而來的冰霜都仿佛感到了恐懼,正在急速退縮。
他微笑著抬起頭,眺望著童磨背後的遠方,隔著不知多遠的距離與那所謂的‘鬼王’對視,眼裡滿是輕蔑。
“你究竟是誰!?”
童磨的嘴不受控製般的再次發出聲音,語氣中充滿了怨恨和質問。
這讓他自己也有些慌亂了,因為這並不是由他自己的意誌發出的質問,而是那位大人正在激動地控製著他的身體。
他從那位大人傳來的意念中感到了名為‘恐懼’的情緒,那麼問題來了,是什麼東西能夠讓那位大概都感到恐懼!?
雖然僅僅從那恐怖的心跳聲就能夠知道眼前這個老家夥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但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比那位大人還要駭人的‘怪物’嗎?
童磨不敢相信,但他此刻沒辦法反抗那位大人的意誌。因為他的生死本就在那位大人的一念之間。
“啊?”
軒浩疑惑了片刻,這才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現在的模樣確實與幾百年前有了很大的變化,無慘認不出他來也很正常。
但是……
“如果僅僅是心跳聲還不足以讓你回想起來,那麼再加上這個呢?”
隨著話音落下,原本陰暗的房間突然間被照亮了。
“你——”
無限城深處的某個角落中,無慘原本躺在沙發上還算鎮定的身影突然間站了起來。
透過童磨的視線,他仿佛感覺自己此刻變得無比渺小,周圍的整個視界都崩潰了,心中頓時升騰起無法言喻的寒意和恐懼。
那是一雙璀璨如太陽的黃金瞳,正在看他!
這雙眼睛,他在千年的歲月中也僅僅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
“他……還活著!?”
“哈——呼——”
質問的聲音戛然而止,童磨開始劇烈的喘息起來。
他原本以為自己體會不到人類的情緒,但現在多年來的‘頑疾’似乎被眼前之人治好了,他此生此一次體會到了‘恐懼’的滋味,並不是來自於其他人的情感,而是源自他自身,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當黃金瞳亮起的那一刻,那位大人的意識像是受到驚嚇一般急速退出了他的身體,他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了,但也絕望了。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童磨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老人。
“喂喂喂,誰能告訴我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突如其來的恐懼讓原本有恃無恐的童磨開始抓狂了。
原本體會不到任何情感的他倒是還好,即使麵對比自己強大無數倍的敵人也不會感到恐懼,正所謂無知者無畏。
可是這老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太詭異了,甚至治好了他多年來的‘情感缺失症’,這就尼瑪離譜。
“喂喂喂,這可不好玩兒啊,什麼時候不好偏偏在這種時候讓我體會到感情!?有沒有搞錯!不帶這麼玩兒的啊!”
“聒噪。”
平靜的聲音從老人嘴中傳出,然後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童磨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整個人呆呆的站著,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因為恐懼不敢跳動。
可是另一個聲音卻不斷的在他腦海中瘋狂呐喊。
“攔住他!攔住他!攔住他!就算是死也給我攔住他!”
這是那位大人的聲音,如同癲狂的呐喊。
童磨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快要裂開了。
一麵是眼前這個不知名的老人帶來的令人絕望的壓迫感,另一麵是那位大人如同瘋魔般的意誌。
不隻是他,此刻無限城中的所有惡鬼都接到了同樣的命令。
整個無限城頓時間變得躁動起來,剛剛還像是緩緩加溫的水池,此刻卻是像投入了催化劑一般沸騰起來,一切都加速了。
“咯吱”的聲音不斷的響起,是城池的結構正在高速變化。
此刻坐在無限城中心的鳴女就像是一台超負荷運作的機器一般不斷催動著血鬼術,整個人七竅流血。
但是她不敢停下血鬼術的施展,因為這是無慘的命令。命令她彙集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價攔住那個朝著這邊靠近的老人。
“喂喂喂,有沒有搞錯啊,這樣的東西我怎麼攔得住!?”
童磨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的朝著眼前的老人靠近,儘管他不斷的反抗,但是依舊無法違背那位大人的命令。
“我可是從來都不吃男人的啊,更彆說這樣的老家夥了。”
或許是因為恐懼,他開始語無倫次。
但是並沒有人在意他的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