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宦者令答道:“五十個匠人。”
聽到這個數字,劉徹瞅了瞅案幾上潔白如雪的紙張,又看了看殿中那口大箱子,眉頭微蹙。
“去把人召回來!”
……
翌日。
未央宮,宣室殿外。
殿內在舉行朝會,殿外候著一個人,太子。
昨夜剛被轟走,今天一早,便有宦官來傳喚,完全在劉據的意料之中。
而且今天不用堵神棍,也不用再裝莽夫。
他等的很悠閒。
巳時將近,宣室殿內響起一道很有識彆性的公鴨嗓,“退朝~”
不一會兒。
殿內文武百官們便三三兩兩結伴出來。
劉據在殿外等候的場景也不是第一次了,按說以他現在遷居太子宮的尊位,加上以往結交的人脈,理應有人上前寒暄。
即使太子沒叫住對方,不是等他,也該停下攀談幾句。
可是,並沒有。
張騫僅僅是拱了拱手,便告辭離去,就連粗狂、豪放如李廣,都隻是點了點頭,徑直出宮。
為何如此?
正應了莊青翟曾說過的一句話:“宮廷之中,戒嚴時密不透風,但平常,漏的跟個篩子似的!”
昨晚未央宮中,又是太子大打出手、又是陛下杖斃方士,宮外早傳的沸沸揚揚。
儘管細節不得而知,但大臣們多少也能猜到點。
陛下在後宮玩仙術,玩崩了唄!
這種事。
大家背地裡知道就行,明麵上不議論,也不敢議論,無論太子與陛下搞什麼,都是皇家私事,外臣不參與。
今日太子到宣室殿外,多半與昨夜的事情有關,張騫、李廣避嫌也就情有可原了……
當然。
有一類臣子除外。
“殿下魯莽了。”衛青停在劉據身前,麵容嚴肅道:“縱使不喜方士,也不該像昨夜那樣在未央宮出手。”
劉據作揖一禮,趁機前傾身子,低聲道:“舅舅放心,昨夜莽撞是有意為之,已無大礙。”
聞言。
衛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確定外甥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方才輕聲道:“如果有事,說話。”
交待完,大將軍麵色不變,轉身離去。
劉據再次俯身一禮。
等他直起身時,麵前又站著另一位了,“表兄不必擔心,我昨夜……”
“我知道!”
霍去病擺了擺手,眉目如劍,“我聽霍光說過了,不就是扒了一個騙子的衣冠,有何懼之?”
“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
“我跟你一塊在這兒候著,陛下等會兒如果訓斥你,我自會為你說情!”
恰在此時。
出殿來召太子的宦者令,聽到了驃騎將軍的言語,嘴角訕訕,皮笑肉不笑道:“嗬嗬,驃騎將軍多慮了。”
“陛下要賞賜太子都來不及,如何會訓斥?”
霍去病聽罷,劍眉倒豎,正欲再言,劉據趕忙插嘴道,“表兄自去,此事我有計較。”
“放心!”
為了自己的一件小事,犯不著跟這個表麵笑嗬嗬、實際小心眼的老太監嗆火。
劉據拍著胸脯打了包票,霍去病也留下一句有事找他……
大將軍、驃騎將軍走後。
宦者令臉上的笑容多了討好,身姿也放低了些,笑道:“咱們這些做奴婢的,隻對主子客氣。”
“您不會怪罪吧?”
劉據能跟舅舅、表兄誠懇相待,也能跟麵前這位虛與委蛇,“誒,豈會怪罪,宦者令此舉才是奉君之道。”
宦者令聽後,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側身往前一禮,“殿下,陛下正等您呢。”
“好!”
劉據大步入了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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