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蘇令瑜如今的職權,在沒有長官委任的情況下,辦案可謂是寸步難行。她要在張天忠回過味來之前,再找一個能唬住他的東西。
“葉三,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啥?”葉三茫然。蘇令瑜笑了笑,“張監牧的名字。”
張天忠。
葉三就知道她在問什麼了,聽蘇令瑜格外提起,陳皮就也轉移了注意,他撓撓頭,“這名字跟咱們使君有點兒像,張田衷像晉陽話的張天忠。”
這話把另外兩人一起逗笑,葉三直接道:“你這話說反了,怎麼是使君像他,是他像使君。同姓不同宗,當年為了巴結使君硬是把名字都改了,才能在交城上任。他老家好像也跟使君是一個地方的,離並州特彆近,照理來說新官上任肯定要往遠了派,使君都是當了多少年官才調到晉陽的呢。”
在衙門裡的公務,絕大多數時候是很無聊的,像是葉三陳皮這樣成日裡麵對瑣碎雜務的吏員,所要麵臨的枯燥更是比天上的雲還要多。俗語稱多舌女人為長舌婦,但當日子無趣到了這個份上,男人的八卦水平也是毫不遜色於女人。葉三混吃衙門多年,幾乎知道所有人的小道消息,上到刺史,下到平級,隻要是見過臉的,就沒有他聊不起兩句的。
對於葉三這樣的人來說,錯過了大上司任何一件八卦消息都是對八卦的不忠。
“這麼說來,這二張搭上線的時間可比我以為的要久。”這些小道消息雖然常有不實,但也不會是空穴來風,早就彼此有些關係在可比暫時在一樁案子裡達成共識要難辦,這形式對蘇令瑜頗為不利。不過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神色不變,像是並未太擔心。
早在來交城之前,她就已經把情況往最壞的方麵想了,這會兒也不過是印證了一下。如此一來,她首先要做的倒是不讓這件事透露回晉陽,否則張田衷要把她喊回去她就沒辦法了。
留給她思考的時間並不多,蘇令瑜很快就做了決定,她問了陳皮和葉三一個問題:“你們兩個誰趕路更快?有正事,不許攀比。”
葉三果斷道:“我。”
陳皮沒反駁。
葉三馬術更好,對沿途官驛更熟悉,陳皮到底是剛過吏考的菜鳥。
蘇令瑜道:“我即刻修書一封,你攜之星夜趕赴長安,交給白鶴寺住持,讓他務必呈遞禦前。”
白鶴寺位處長安,開寺不過二十餘年,當年的武昭儀,也就是如今的天後娘娘,在封後前夕夜夢白鶴,並於封後大典當日見白鶴銜經卷自梵天而來,這被視為那一年最大的吉兆,聖人即刻敕令在白鶴落地之處建寺,廣納僧人,焚香修行。隻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吉兆不吉兆的並不重要,那寺廟壓根也不是真用來修佛的,而是個蓄養大內高手並為天後辦事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