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還冒了個同夥出來?”陳皮頭痛了,“越來越複雜了啊!這平房雖然矮,但也比人高多了,那個同夥難不成要跟我們一樣搬個梯子?那肯定會被看見的吧!”
“那牆縫這麼窄,哪裡需要梯子。”蘇令瑜沒多說,乾脆帶陳皮親自去看了看,在略深一點的地方,兩壁青苔有翻卷的痕跡,牆灰蹭落,“沒點身手本事,如何跟突厥人聯手。想要達到我們說的那種效果,隻需要下盤有幾分功夫,兩膝抵著兩壁支撐住自己,再挾製住意識微弱的死者,配合吊繩的速度把人往上托舉,到了屋頂高度以後,拖磨繩索,在鐵片上割斷,瞬間把人推出去。力氣大一些的人,是可以做到的。”
葉三在腦子裡模擬了一下那個畫麵,覺得有點好笑,“那我們現在還得再找那個同夥?”
“那同夥不重要,突厥人才重要。”蘇令瑜這句話並沒有立足案情,說實在的,她壓根不在意死在街上的到底是什麼人,也不在乎所謂的真相如何,她隻要一個對她有利的結果。天後娘娘留她在此,要她著手清查軍國重案,她此時此刻最在意的,就是突厥和吐蕃之間隱秘的衝突——到底發生了什麼?
突厥人。她隻想找到那個突厥人。
蘇令瑜凝神的時候,神色就不自覺冷淡下來,弄得旁人以為她忽然之間不高興了,紛紛噤若寒蟬。她想也沒想,吩咐道:“畫像通緝,全城搜捕。”
她的命令,原可以迅速生效,隻是如何畫像卻是個問題。據玉熱多後來的交代,她隻是看見了突厥人從荒宅拖出突厥人,後續就壓根沒敢跟上去看,如此一來,如今已知的、對那個突厥人形貌最為了解的人,竟然是劉寶傷。
而即便是劉寶傷,也隻是看了一眼,而且那一眼還隻有半張臉。即便蘇令瑜現在把她找來,畫師又能從一個幼童口中尋摸出多準確的五官呢?
…管不了那麼多了。
蘇令瑜接連做了兩個決定:把全城暫居的突厥人都訪查一遍,其中無驗入城的人重點糾察。然後,她親自去了劉寶傷家裡一趟。
劉寶傷家住的地段一般般,按照葉三的說法,看得出來幾十年前熱鬨過一下子,隻是後來顯然不行了,估計住的都是家道中落、但中落之前也沒多興盛的小老百姓。
寶傷隨母姓,生母叫劉蘭娘,如今也不過三十出頭。她少年寡居,十餘年來浣衣為生,不是玉熱多那種胡謅出來的浣衣,人家是真有點本事在。蘇令瑜來之前,為保萬全,特地打聽過一番,街坊四鄰、包括她的同行,都對她的為人處事和浣洗功夫讚譽有加。傳聞這位劉娘子為人靦腆臉生,但這一雙手——就沒有她洗不乾淨的東西!包括劉寶傷。
“她那個閨女,天天恨不得泥裡打滾,要不是攤上一個勤快娘,非得像個泥巴小豬一般不可,哪能總這麼齊齊整整的?”
某個大娘的原話。
蘇令瑜不置可否。
等到近了劉家小院,撲麵而來一股水洗衣服的氣味,說不上香,確實清爽。蘇令瑜近門內瞧了瞧,內中一個身材小巧的盤發婦人正在晾曬一床罩單,看形容,想必就是傳聞中的劉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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