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明抽了抽嘴角:“其實木材運過來那天我們就開始做了,先用便宜的木材把你給的三套圖都試做了一次,才敢用這裡麵最貴的黃花梨木來做第一套。今天上午剛做好,還沒來得及上蜂蠟。”
看李長明那得意地樣子,應該效果非常好。
李文軍更好奇,跟著李長明進去了。
隻見那套黃花梨木的茶桌立在整個屋子正中央,一道光柱從屋頂的破洞裡照了進來,剛好投在茶桌上,像是在博物館裡被打著聚光燈展覽的稀世珍寶一樣。
李文軍不敢直接坐上去,雖然知道黃花梨很硬,他這麼坐上去壓根就不會對它有任何損壞。
可是這套茶桌實在是太精美,造型古樸大氣又不沉悶,完全符合新中式家具的審美,又沒有那麼激進和偏歐式。
他的圖紙隻是畫了個概念。李長明和陳子琛,把這個概念變成了現實,還改進得更豐滿流暢。
“怎麼樣?”李長明問。
李文軍連連點頭:“不錯不錯。”
李長明:“那我們就開始上蜂蠟了。”
李文軍說:“好好。另外三套呢?”
“我搬了兩套回家。”李長明壓低了聲音,“陳子琛搬了一套回家。我說他來這裡做了這麼久木工,總要帶點成品回去。”
李文軍咂嘴:嘖嘖,怎麼就瓜分了呢?沒有我的份了。
李長明又說:“一套放在你那裡,一套放在你哥那裡。你們以後說不定要在家裡談點事情,所以需要用這個。”
李文軍說:“謝謝爸爸,真是太好了。”
角落裡有人打了個哈欠,伸懶腰。
李文軍聽見動靜回頭,才發現陳子琛原來也在。
剛才他的注意力都在茶桌上,角落裡又很黑,他竟然沒看見陳子琛窩在角落裡睡覺。
陳子琛揉著眼睛站了起來,走到桌子邊。
李文軍看他滿臉胡茬,歎氣:“你們兩個,昨晚上是不是又熬夜了。”
李長明搖頭:“我沒有。是子琛。我說就剩打磨了,今天上午來弄也來得及,可是他說看著這麼一點活不做完,心裡難受,非要弄完,結果弄到早上。”
李文軍哭笑不得:這家夥是有強迫症吧。
這種老板叫他休息,自己非要熬夜加班的員工還真是少見。
陳子琛說:“嗯?我怎麼覺得這麼餓。”
李長明說:“這都中午了,你乾了一夜,又沒吃早飯,肯定餓了。趕緊回去吃飯吧。”
陳子琛點頭,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說:“昨天我把那套茶桌搬回去送給我爸,我爸很喜歡,我看見他偷偷哭了,說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送東西給他。他本來看我恢複了,不想讓我再來了。現在他說,他也想通了,人各有自己的定數,強求不來,所以隨我開心就好。”
李文軍默然:陳克己可算是想通放手了。陳子琛明顯是按照陳克己給他規劃的路,把自己憋到不行,才會出現後麵那樣瘋魔的狀態。
人還是要遵從內心。
就好像他,其實現在讓他去讀大學,他也未必開心。
陶光明也是,寧肯做彆人眼裡的混混也不願意被逼著從政。
李長明雖然為了生活來礦裡端了鐵飯碗,但是一直心裡都有疙瘩,直到現在重新撿起愛好,才日益開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