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沒憋住紅了眼眶:“你啥意思,是說我本來沒出息,所以我爸應該這麼對我?”
李文軍:“你先彆急著哭,把事情前因後果講一講,我才知道我們兩說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然後陶光明就開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哭啼啼地把今天的事情講了一遍。
李文軍垂眼聽著。
其實他挺能理解陶路遙的。
做父親的都有一個誤區,會給兒子提前畫一個模板出來,然後要求兒子比著那個模板長。
而陶光明則恰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長在了這個模板的反麵,任何一點都沒有按照陶光明的期望發展。
他吊兒郎當,不學無術,喜歡在街市上混。要他擔擔子,他就往後縮,沒有半點自信。
遇見了事,不會保護自己,還往前衝,像個二愣子。
在遇見季如詩之前,他還不修邊幅得很,頭發留得老長,把自己在外形上不多的優點都藏起來了。
乍一看上去,他全是缺點。
要陶路遙對他不失望,也很難。
陶路遙被兄長排擠離開京城,心裡本來就憋著一口氣。他發誓要反擊,要出人頭地,讓排擠他的人都俯首稱臣。
不單單是他,他的兒子要比他更強,要往那些人臉上扇最響亮的耳光。陶光明卻完全不能滿足他的要求。
而孔予禎的出現,恰好彌補了陶光明心中的缺憾。
孔予禎是那種典型的彆人家的孩子,長相完美符合這個年代的人對好人、有能力的人的定義,又沉穩善於察言觀色,還會說話,決定要拉攏一個人的時候,格外真誠體貼。
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
所以完美符合陶路遙心中模板的孔予禎,瞬間替代了陶光明的位置。
這世上,大概也隻有他這種活過兩世,見過形形色色人物,能對孔予禎了如指掌的人,和陶光明這種自小就跟孔予禎結下仇的人,不容易上孔予禎的當了。
李文軍滿心悲憫地看著委屈到了極點的陶光明。
等陶光明情緒平複了一些,才說:“現在是孔予禎來求你,你有啥好傷心的。這事,是他想搶走就能搶走的?貨源在我這裡,我說給誰就給誰。我彆的決定不了,讓誰來做我的代理商,還是能決定的。”
這話意思就是告訴陶光明,彆說是孔予禎,就算陶路遙,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他說不賣就不賣。
他站起來,起身拍了拍陶光明的肩膀:“給我支棱起來。你是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你要活成什麼樣,是你的自由,不用討彆人歡心,讓彆人認同。說句不好聽的,哥又不是人民幣,還非得讓所有人喜歡嗎?就算哥真是人民幣,那不還有人喜歡美刀和港紙嗎?”
陶光明如醍醐灌頂:是啊,他為什麼非要陶路遙喜歡。陶路遙喜不喜歡他,不都是他爸嗎?這事就改不了。
前二十年,他們對他不聞不問,他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李文軍拿起桌上的圖紙:“穗城和深城這兩個地方靠近港城,所以汽車展示廳要做得前衛一點。這是設計稿,你可以開始找位置,找人,看看怎麼做了。你仔細看看,以後做得展廳都會比之前的大,因為轎車都有兩款車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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