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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大全子你乾啥去?”一個小腳老太太坐在地上拍著大腿高喊道。
呼天蹌地拍著大腿那還真就是時下,也不光是時下,而是一段曆史時期以來鄉下老太太某種情感釋放的方式。
“奶奶,你就彆管我了,二柱你把奶奶快架走!”那大全子就又往村外跑。
這也難怪大全子的奶奶叫他,大全子給送信兒說是那如狼似虎的日本兵來了,全村人自然是要躲上一躲的。
可全村人都在著急忙慌往後山上跑,偏偏大全子卻又窩頭往回跑了。
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大全子那就是老太太的大孫子。
老太太一急之下攔孫子也隻是絆了一跤,這回倒不是和村裡人罵架沒罵過坐地撒潑。
大全子不再理會旁人自己就往村外跑了。
年輕人,血總是熱的。
現在他的腦海裡還閃著先前那個穿著日本鬼子衣服的抗日士兵(商震)肩抵盒子炮向日軍射擊的情形。
哎呀!他的槍法咋就那麼準?
大全子從小頑劣個性強,他爹就總說他,這亂世老百姓活下來不容易,你千萬不要在外麵惹事。
可大全子的表麵上哼哼哈哈的答應著他爹,可內心裡卻有自己的想法。
知道是亂世,那禍患來了是你想躲就能躲開的嗎?耗子就半夜裡出來偷糧吃也沒見少被貓吃!
對待這種事情咱也彆說誰對誰錯,正所謂“性格決定命運”吧!
大全子他爹是村子裡的主事人,現在他見禍事來了,自然組織全村老少抓緊往後山跑,也就沒功夫管大全子。
要知道,整個山東那都是講家族的,人家那不叫家譜,人家那叫族譜,說四五十歲的老頭子給十來歲的小小子磕頭那也是有的。
沒辦法,誰叫那小小子輩份大,山東人就講這個!
他們整個村子一百來戶那都是一個祖先,那就是一個大家族,大全子他爹既要照顧老頭老太太還得管幾個還不諳世事的爺爺奶奶輩輩的,卻哪有功夫去管他?
所以現在在大全子他爹看是禍患來了,可是在大全子看來現在卻是機會來了,或者說,即使他不想改變什麼,但發生在家門口聽開槍殺人他總是偷偷見識一翻的。
生於斯長於斯,大全子對這裡地形當然是熟悉的,他自有看“熱鬨”而不讓自己濺一身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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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村大全子先往前麵看了看,眼見並沒有日本兵那土黃色的身影他就往西麵跑,穿過一片樹林是片鹽堿地。
他飛也般的跑過了鹽堿地就鑽進了那鹽堿地邊緣的柳樹叢裡。
柳樹叢自然是一叢一叢的,可是很多很密,大全子就在這些柳樹叢裡熟稔的穿行,而這時就可以聽到水聲。
大全子氣喘籲籲的就伴著那水聲跑,七曲八折的,這個過程他就得跑了半個小時。
而這個過程中他就又聽到了槍聲!
他也搞不清那都是什麼槍打的,可是那槍聲很密集,尤其有一種打起來“噠噠噠”“噠噠噠”讓他印象深刻,他記得村子裡當過兵的老柳說那槍聲是機關槍的。
那槍聲自然讓大全子的心裡更癢癢了起來。
又是一陣氣喘籲籲的快跑之後,當大全子再從柳叢下麵探出頭來時他便看到了一座山,就在河對岸的山。
山分兩節,下麵那節象個鍋台那是“底座”,底座上麵有個“尖兒”,整座山看起來就象一個塔。所以當地的文人給這座山起了個名兒叫“寶塔崮”,可是大全子卻管那寶塔崮叫“鍋台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