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的夜晚是五光十色的，耀眼的霓虹將並不寬敞的街道點綴的華麗且迷幻。置身於街頭，一眼望去，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林林總總的霓虹燈招牌懸掛在半空中，一時間有種令人應接不暇、頭暈目眩的美感。楷書、魏碑體、隸書、行書等書法體，搭配各色霓虹燈，點亮街道的夜空。五彩斑斕的光芒，將都市夜晚化為詩意的流動的色彩盛宴。但是這一切，都與福山無關，作為一個外國人，這裡的繁華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在很多外國人看來，這個地方對外國人充滿了歧視。作為外籍人士，他不能申請廉租公寓，甚至因為收入較低也無法負擔商業公寓的租金。以至於隻能租住在沿街商業樓裡——這裡的租金相對廉價一些，但這裡是卻是嘈雜的，即便是厚實的窗簾也無法遮擋窗外的霓虹的光芒。不過，對於習慣夜間工作的福山來說，這並沒有什麼樣影響，穿過被霓虹渲染成橘紅色的街道，踏著樓梯到了頂樓的家中，福山把單肩包往桌子上一甩，在坐下整理數據之前，先去煮好一大壺咖啡。胳臂肘邊一杯咖啡，一支燃著的南洋駱駝，然後福山就靠在椅子上，把記事本打開。這本記事本是一個用硬紙板做封麵的活頁紙夾，深黑色塑料的包皮，中間有一長串夾子，必要時可以抽出幾頁或插進幾頁。在過去的一年中，隻要一有時間，他就會到圖書館去收集了各種數據。從抽屜中拿起另一個記事本，福山很快就找到了他需要的資料。“哎呀，澳大利亞鐵礦居然是瑪格麗特公主名下，他們可真走運！一塊荒地下麵居然會有那麼大的鐵礦。”“不過隻是一年的時間，月產量就增加了三分之一……”“按照這個數字推算的話，今年南洋的新增人口肯定會超600萬了，算上去年新增人口的話，南洋現在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口是嬰幼兒了，難怪建立了那麼多的托兒所……”在一旁，還有用黑筆記錄的粗鋼產品——695萬噸，產量僅次於美蘇德英法，居於世界第六。煤炭產量5724萬噸。“這樣的發展速度，真的很可怕啊！”作為三井會社的職員，在戰爭期間福山曾在海軍情報部門從事情報分析，雖然犯過很多錯誤，可是……現在分析經濟數據，倒也還算稱職。隨後，福山又掀開另一頁，自言自語道。感慨著南洋的運氣，福山又抽了口煙。旁邊用藍筆書寫的數字，和今天他在報紙抄寫的數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將記事本翻到前幾頁，福山在角落裡找到一個用紅筆記的數字，是新建托兒所的數字。是與南洋有關的種種數據。“一月新生兒56752人……”盯著這兩個數字，福山忍不住嘀咕道。去年一月，南洋的汽車產量為3.34萬輛，其中三輪及五輪載重貨車.24萬輛，載重貨車萬輛，包括轎車在內的客運車輛.萬輛。展開記事本，記事本上的記錄的東西，似乎有些淩亂，有的字歪歪扭扭，或模糊不清。“南洋95%的鐵礦石和00%的煉焦用煤來自澳大利亞……如果日本想要發展鋼鐵工業，恐怕也離不開澳大利亞的鐵礦，但是，”“希臘船王，5萬噸油輪……他們的商船，終於還是打入國際市場了……正在規劃設計5萬噸運礦船，吆西，這肯定是為了運輸澳大利亞鐵礦石和煤礦了。”這些數據是什麼樣而今年一月呢三輪及五輪載重貨車.24萬輛，載重貨車.5萬輛，包括轎車在內的客運車輛.萬輛。將這個數字抄在另一個記事本上之後，福山嘀咕道。放下手中的沾水鋼筆，福山在椅子上靠了好一陣，抽著煙呆呆地望著天花板，隻有親自作出統計，才知道南洋的發展速度是何等的驚人。“去年一年，新增發電量70億千瓦，470億千瓦的發電量……”提到這個數字時，福山搖頭輕歎道。“對他們來說，也就是新建兩個百萬千瓦發電廠的事情，畢竟他們有全世界最好的巨型發電機組。”福山口中的巨型發電機組，是戰爭期間，李毅安從英國購買的25萬千瓦大型發電機組的專利技術，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基本國產化，正是靠是這一種巨型發電機組，南洋的發電量才會突飛猛進式的發展。突然，像是有了一個什麼新的發現似，福山猛的一下坐起身來，他翻看著記事本，然後抄下了兩個數字，嘀咕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怎麼可能呢”福山盯著那兩個數字，疑惑道。“才兩年的時間，居然增加了一倍多。這不太可能吧！”快到晚上十一點的時候，他聽見門開了，是西川下班回來了。一身酒氣的西川發現他還沒有睡覺。“你搞得這麼晚在乾什麼”西川問。“看東西。”福山盯著記事本上的數字，浸入了沉思。“在想什麼”倒了一杯水，西川問道。“300和695。”“什麼意思”叼著煙的福山說道。轉過身來，看著西川，福山說道，“粗鋼產量。”“南洋的”“對，”點了點頭，福山說道。“是什麼意思”“300萬噸是四七年的，695萬噸是去年，兩年的時間增了將近400萬噸的產量，不奇怪嗎”福山看著西川用反問的語氣說道。“我們都知道，新建鋼鐵廠是需要花費大量時間，而且高爐的數量也在那裡擺著，他們怎麼實現的產能上的攀升呢”抽了一口煙，福山又看了一眼那幾個數字，接著說道。“我們都知道，目前東海鋼鐵公司隻有四座高爐，兩座來自意大利，還有兩座是從日本拆走的，它們雖然是百萬噸級的大型高爐，可實際上受限於鐵礦石、焦炭以及技術方麵的原因，實際產量大概也就隻有60萬噸左右，甚至還要再低一些。高爐的理論產量永遠都隻是理論產量而已。”“從理論上來說，他們的鋼鐵產量最多不可能超過400萬噸！”陪客戶喝了不少酒的西川，懶懶的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說道。“哎呀，福山，你彆忘了，他們去年從美國進口了300多萬噸廢鐵，這麼一算的話，四座百萬噸的高爐，在德國技術人員的指導下，產量肯定是非常高的，再加上進口的廢鐵，可不就差不多了嘛。”聽著西川解釋，福山還是搖頭說道。“還是不對，鋼產量太高了，這裡麵肯定是有問題的！”福山站起身來，說道。“社裡的汽車明天可給我用一天嗎”“你想要乾什麼”西川問道。福山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用力的抽了一口煙，然後在煙灰缸裡按滅煙蒂，說道。“我要去東海調查一下，這裡麵肯定有問題。”“等過完春節吧！”西川直接了當的說道。“現在代表正在陪著東京來的客人，等過他們離開之後，再說吧，現在去找汽車的話，代表肯定不會給你的。”點了下頭，福山說道。“也隻能如此了，我隻希望他們能夠和南陽的官員們學一學，學一學他們的業務能力，南洋的官員真的非常優秀啊！”福山的感慨，讓西川深以為然的點頭說道。“是啊，尤其是通產部的那些官員們，他們天都會在企業之間奔走，幫助他們排憂解難，幫助他們開拓海外市場。而且還去製定產業政策，引導南陽的企業投資，這樣的能力可真不一般啊。”“可不是嘛。雖然現在日本也有了通產省，可是和他們比起來，中產省的那些官僚們根本就是人間之屑，就像是一群垃圾一樣，他們壓根兒就不知道什麼是市場。”福山無奈的長歎一口氣，說到。“其實他們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學學南陽就好了，就像猴子一樣，有時候並不需要做什麼，隻需要跟著成功者後麵去學習就行了。每年按照他們的產業政策照搬就行了，畢竟，南陽那可是以貿易立國的，他們的產業政策是非常值得去學習的，就像嬰兒用品一樣，在幾年前他們就已經算出了歐美，尤其是美國迎來嬰兒潮，所以，他們提前就做好了準備，然後那麼大市場，一下子就讓他們抓住了，這樣的預見性可真的很了不起啊。”福山的讚歎不已的話語，讓西川連連讚同道。“可不是嘛，聰明的猴子隻需要去學習就行了。我們甚至不需要做什麼，可惜，直到現在通常省的那些人沒有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捷徑，他們總是說學習美國，學習美國……可是，日本永遠不可能成為美國的。隻能說，南洋有那些有遠見的官員，真的是非常幸運啊。”提到通商產業部的時候，時間他們兩個人的語氣中儘是羨慕，當然在心裡也充滿了遺憾，因為在日本沒有那些富有遠見的官員，甚至都不知道應該和什麼樣的人去學習……........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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