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艇緩緩降下雲層。
如真正的海洋般廣袤無際卻翻湧著墨綠色波濤的樹海,出現在獵人們的視線中。
近日來的連綿降雨,使得樹海中茂盛到誇張的植被蓄滿了水份,甚至形成了類似雲朵的濃白霧氣,深吸口氣,感覺就像是喝了口水似的。
全副武裝的獵人們齊聚於甲板上,等待著空艇降落。
蓋爾抓了抓自己變得濕漉漉的黑色波浪發,又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沾染的細小水珠,苦惱道:
“這也太潮了,濕度都比得上雨季的濕地了吧?早知道該弄件防水的鬥篷,或者帶瓶垂皮油什麼的。”
不是她突然變得愛保養皮膚了,而是在這種與其說是密林不如說是雨林的環境中活動,將大片皮膚長時間暴露在外實在算不上什麼好事。
蚊蟲,螞蝗都會找上門來,而皮膚上一旦出現破口,濕疹,潰爛等皮膚疾病也會緊隨其後。
戴上了神官式的麵甲,僅有雙眼露在外的安希爾斜了蓋爾一眼,走到轉職馱獸的烈風身邊,翻找了陣,取出一瓶油膏丟給她。
蓋爾下意識接住,拔開瓶塞聞了聞,震驚道:“還真是垂皮油?你怎麼連這個都準備了的?”
安希爾懶得回答這個問題。
怎麼說這家夥都是在幫自己,蓋爾把想吐的槽咽了回去,嘟囔了句“謝謝”後,倒出油膏擦抹起來。
不一會兒,她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膚就變得油光光的,加上她那套本就亂七八糟的混搭風裝備,看上去說不出的怪異。
但作為一名典型的實用主義者,她才無所謂。
這種提煉自垂皮龍皮脂的藥用油膏在防止蚊蟲叮咬,治療皮膚病以及燙傷等方麵的效果非常顯著,至少這幾天是不必擔心雨林病了。
蓋爾塞緊瓶塞,把剩下的多半瓶垂皮油遞回去。
安希爾卻是嫌棄地撣撣手,“你留著吧,我帶了不止一瓶。”
“……”
“看到古塔了!”站在船頭的風瑩突然叫了聲。
眾人齊齊望去。
透過籠罩於樹海上空的濃重水霧,隱約可以看見數千米外那個直徑近百米,高度超過兩百米的圓柱狀巨物。
希爾達朝那邊掃了眼,搖搖頭,“那不是古塔,那是棵隻剩下部分樹乾的枯萎巨樹。”
“……啊?”風瑩大張著嘴,“您說那是棵樹?”
“呼呼,是啊。”希爾達笑著道:“我第一次知道時也很吃驚呢,也不知道它繁盛時是何模樣,但那至少也是千年以前的事了,大自然很神奇對吧?”
“那個總是古塔了吧?”戈登放下望遠鏡,指向另一個方向,半開玩笑地道:“彆和我說那也是棵樹?”
在空艇前進的方向上,一座深入雲層的古老巨塔矗立在那裡,塔身雖有殘破,整體卻依舊穩固如山,仿佛撐起天空的巨柱。
“是那個了。”希爾達背起角王弓,笑著道,“希望我們需要麵對的怪物居住在塔底,而不是塔頂,老阿姨我可爬不動這麼高了啊。”
“伏擊天慧龍那次您不是還”
“住口!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事!”希爾達瞪了戈登一眼,隨後揚聲對空艇駕駛員道:“找地方降落,把我們放下後去營地等我們,如果五個日夜後依舊沒有我們的消息,就返回公會總部求援。”
隸屬公會的駕駛員點點頭,操縱著空艇降低高度,廢了好一番工夫才在林間找到了處勉強可供空艇下降的空地。
即便如此,連綿的霧雨,糾纏於樹乾樹冠間如網般的藤蔓,以及地麵上各種各樣的植被,使得空艇難以完全落地。
隻好懸停在距離地麵十數米的半空中,讓獵人們索降落地。
隻是苦了烈風和琥珀,身為牙獵犬,它們承受了太多本不應該由它們承受的東西
落地之後,那那西第一個跳到了琥珀背上。
豬扒香蘭能夠理解它心中的急迫與焦躁,也沒有磨蹭,三貓一狗組成的先遣救援偵察小隊立刻出發。
以牙獵犬的速度與靈活性,它們應該能在一個小時之內趕到古塔遺跡附近,隻要吉恩還活著,豬扒它們肯定能很快找到他,並第一時間展開救助醫療。
獵人們也很快出發,由於密林間視線受限嚴重,他們組成了個相對緊湊的三角陣型。
由戈登與風瑩輪流開路,哈雅塔殿後,三名射手則被他們保護在三角隊形中央,以免有潛伏於林陰樹影間的怪物突然襲擊,並方便相互間隨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