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鬆開手後,感覺周圍是一片粘稠黑沉的海水,他正沉在其中,而腳下傳來的觸感柔韌且結實,且有些高低起伏,目光落下,見那裡同樣是滿是隆起的褶皺。
他此刻赫然就站在這東西的軀體之上。
這是一個幾乎看不到全貌的存在,大部分身軀都被漆黑的海水所遮掩,隻有他所站立的這一部分似乎是因為雙方的接觸而產生了微弱的光亮。
此刻第二我上麵出現了虛虛的侵襲跡象。
他能確定此刻的侵襲都被第二我承擔,但卻沒有從中這個場景之中退出,這說明這並不是類似學院之中的那些擬真場域,而純粹是精神之間的聯係。
此刻他隻是通過遺落物為介與之接觸到。
這東西或許虛幻的,也或許是真實的,他此刻還沒法理解,但肯定不能用現實的尺度和邏輯去衡量。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忽然一個陰影向他無聲無息的靠攏過來,由於是從漆黑的海水中過來,一點征兆都沒有,而在這裡,他的感應似乎全部都是失靈了,直到到了近處他才感覺出來,而儼然已經撞上了他。
在這一刹那,身體之中的橫練勁力瞬間發動,然後一股強大剛猛的力量將他橫著頂了出去,不過同樣在這個瞬間,他憑著與對麵的接觸察覺出了其大致的形體模樣以及後續力量的傳遞路徑。
他身軀順著力量微微一側,手肘頂上,而後另一手的雪君刀自下往上一個上斜撩,嗤的一聲,感覺刀身似從某個堅韌的軀體上一切而過,似乎有一道亮光從眼前閃爍。
他抬頭一看,自己維持著撩斬的姿勢,然而並不是沉浸在那片粘稠海水中,而是好端端的站在帳篷之內。
似乎那一斬,直接斬除了那個東西,所以自己直接從精神聯係上斷開了。
他琢磨了下,這看起來好像沒什麼難度?
若按照塔魯的說法,其中的難度似乎是會根據他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而逐漸加深的。
但他此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鍛煉。
他重新站直了身軀,將雪君刀拿了過來,在剛才斬出的那一瞬間,的確從中感受到好像有一些東西被雪君刀所吸收,隻是太過微弱,不是他一直有所留意,根本察覺不到。
不過隻要證明這個方法有用就行了。
那就繼續。
他一擺長刀,回到長骨之前,重新將手按了上去。
這第二次嘗試遇到的情況與上回類似,不過那東西卻是一次性出現了數個,這並無法難倒他,而且因為有過第一次的接觸之後,他已經充分了解了這種東西的攻擊方式和自身的特性,並且提前有了準備,所以應對起來反而比上回更是輕鬆。
而這一回他的精神與之斷開聯係後,就能清楚感覺到,雪君刀所吸收到的東西似乎比上回又多了一些。
並且這回雪君刀微微發出了震顫,這是在他意識的探詢下明確發出了渴盼此物的回應。
既然如此,他也不準備停下。
在接下來一個多小時內,他進行了十數次嘗試,最初所見到的那種東西從少數變成了一群,然後又變得成百上千。
這與應付一個絕然不同,難度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他估量了下,塔魯應該就在這一階段敗退下來的。
長久與此物相搏,所得到的收獲應當是非常大的,對敵經驗且不說,必然是能將自身的勁力和技巧磨練純熟。
而他這裡,雪君刀在每一次斬殺過後會吸收一些東西過來,積少成多之下,其內的精神和異化組織為之活躍起來。
不過幾次之後,陳傳就發現又出現了另一種東西,若說之前見到的好像是海中遊魚,而之後所見,則是某種長有爪足的難以辨認形體的怪物,行動迅速不說,還能互相配合,遠比之前的東西難對付。
可這對他並不是極限,仍是能夠從容應付,不過又一次斬殺了襲擊自身的目標,從中目光微微一凝,因為他看到帳篷的地麵之上居然多出了許多散碎的鱗片。
似乎剛才所接觸到的確是真實存在的東西,而不僅僅是精神內部的交流。
他不禁想到了一個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自己在精神交流的時候被殺死,是不是也會真的死亡呢?
其實他已經感受到了,每一次退出和進入,對麵給他的感覺就越來越真實,好像真的去到了那裡,與那些東西產生了接觸,同時他已能隱隱感受到一股危險。
塔魯並沒有說過這些,是因為以前從來沒有到達過眼前這一步?
不對。
他抬起雪君刀看了看,這裡麵還是有所區彆的,因為單流派的那些先輩恐怕沒有如雪君刀這樣,可以從那裡吸收到某種東西的武器。
他猜測可能是雪君刀的吸收才引發了這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