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替潔潔擺正座椅,讓她坐下之後自己卻站在了身後,目光在整個後花園環視一圈,隻見兩名黑膚色的園丁正戴著遮陽帽彎腰在烈日下忙碌著。
在腦海中揮去某種來源於19世紀的即視感,傑克定了定心神,用寬慰的語氣說道,“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難接受,但我們.”
“啊哈。”“前”法官夫人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嗟歎,“是,但也不完全是。”
她微微搖頭,一副難以言說的表情,“他早已不是我當初嫁給他的那個人了,越來越刻薄,越來越易怒。”
說話間她擺擺手打斷欲言又止的潔潔,“我不是在給他找借口,我隻是想讓你們知道”
“人是會變的,對麼?”傑克替她將想要表達的意思說了出來。
“你說的沒錯。”“前”法官夫人長長的歎了口氣,伸手朝向傑克然後對著桌上的紅茶做了個請的手勢,仿佛見到了知己。
“在我們當初認識的時候,他是個善良、貼心、充滿進取心的好男人,執著於維護法律的神聖和不可侵犯。”
聯想到之前他們翻閱的履曆資料,潔潔心中已經有了和傑克一致的想法,她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努力使得自己的問題顯得不那麼尖銳。
“辛西婭,在你們認識之前,霍華德·魯爾克就已經是法官了嗎?”
“當然不是。”“前”法官夫人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隨即收斂,端起桌上的紅茶抿了一口,掩去了嘴角那一抹刻薄。
“我們是在他從巴爾的摩搬回來之後認識的,2010年的時候,他當時在那裡競選地方檢察官失利,所以回到了福雷斯特。”
也就是說霍華德·魯爾克畢業後在檢察官助理的位置上待了十多年卻難有寸進,不得不灰溜溜回了老家,傑克在心中默默做了個補充。
“所以他在自己老家獲得了一些支持,轉而成為了一名法官?”潔潔明知故問。
“嗬,當然不是。”“前”法官夫人辛西婭將自己的目光從花園中收回,冷笑了一聲,索性直言不諱,“他之所以能得到支持,是因為娶了我。
我的父親當時是州警的局長,而這裡的所有人都認識我的媽媽,她的家族經營著當地,同時也是阿肯色州最大的農場。”
嘖,這是碰上美版“贅婿”了啊,傑克心下了然,霍華德·魯爾克是依靠老婆的家族勢力才成為一名刑事庭法官的。
那接下來的事就很好理解了,在地方法庭又蹉跎了十多年歲月依然難有寸進,讓這位麵對老婆那強勢的娘家,自身又極具“事業心”的法官心理失衡了。
果然,就聽辛西婭繼續說道,“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在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事業已經完蛋之前,整個人就完全變了。
他在法學院的同學,以前的同事,似乎都擁有了不錯的仕途,隻有剩下他一個人卡在福雷斯特這個小地方不得寸進。”
“唉”傑克看了眼這豪華的大花園歎了口氣,“如果是我,能待在如此寧靜和諧的溫泉小鎮,每天陪著妻子徜徉在美麗的花園中,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很可惜,霍華德不像你一樣,擁有一個平靜且強大的內心。”辛西婭對傑克露出微笑。
“他將一切都怪罪於身邊之人,怪罪於這個他曾經為之奮鬥過的體係,看看他之前對我所做的這些吧。”
說話間她撩起袖子,露出右臂上一大塊未消的淤青,接著又拉下脖子處的衣領,露出鎖骨位置的傷痕。
“他對你動手了?”潔潔有些意外,眼前這位年長的女士雖然外表看著柔柔弱弱的,但骨子裡透出的那股強勢卻很難讓人忽視。
辛西婭語氣中透著些許釋懷,“我之前告訴你們,我的律師正在處理一切,並不是想和他的所作所為撇清關係,而是闡述事實。
一周前的周末,他在見了一個人之後回到這裡,整個人就徹底陷入了瘋狂,大吼大叫,亂砸東西。
在他對我做出這種事之後,我讓人打包了他東西,然後用我父親留給我的溫徹斯特對準了他,讓他滾出我的房子,就是那把槍。”
說著她指了指掛在屋內壁爐上的一把外觀精美,堪稱藝術品級彆的溫徹斯特1866型杠杆式步槍。
雖然樣式是美國西部片中常見的那種,但眼前這把鑲金嵌銀的,顯然其在藝術品上的價值遠高過於一把武器。
“之後我就聯係了我的律師,並且再也沒見過他。”
果然,這才是傑克熟悉的美國南方女人。
看來是找到關鍵了,潔潔連忙追問道,“他之前去見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