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說了會話,眼見得黃昏將臨,便有一聲鑼響,擂台兩邊,沸沸洋洋的說話聲便忽地消失,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行禮。
擂台兩側,各有布置,紅燈會這邊,是左右護法,提了一盞巨大的紅色燈籠過來,高高掛在了他們這一側。
青衣幫那邊,則是張開一幅巨大的青布。
青布中間,懸掛了一個青麵獠牙的麵具,象征著他們拜的青衣惡鬼。
拜過之後,眾人坐下,白香弟子便開始穿梭著上菜,兩邊的人也各自吃喝起來。
卻是因著青衣幫昨天贏了一陣,而且贏的還是紅燈會這邊叫陣的,因此人人振奮,早先青衣幫很多人都不好看自己,都打著主意怎麼投奔到紅燈會來了,如今卻發現居然贏麵大漲。
很明顯,他們那邊的飲酒說話聲,都比紅燈會這邊響亮。
“成與不成,就看今天晚上這一陣穩不穩了。”
徐管事也低聲歎著,說出了眾人的擔憂。
若是今天晚上再讓青衣幫贏一陣,那紅燈會便是贏了剩下的,也隻是平手。
對於道行本就高深的紅燈娘娘來說,這已是非常丟臉的事情。
他們心憂此事,就算席麵豐盛,也吃不下,當然,對他們來說,已經吃了七天,也沒什麼胃口了,胡麻倒是這幾日忙著趕路,胃口大開,痛快吃了一陣,還向幾人敬了杯酒。
酒過三巡,天色也早已黑透,忽地又是一陣鑼鼓聲響,眾人同時轉過頭來。
隻見青衣幫一方,一個身上穿著青衣,麵容俊俏的男子,端著一個小小的托盤,緩步走上了台。
見著他,胡麻倒是一怔,居然是個自己見過的。
當初在牛家灣與其打過照麵,楊弓那份大功勞,便是從他手裡奪來的。
隻見他走上了台,便在擂台上的一個蒲團上麵坐了,向紅燈會這邊看了一眼,淡淡笑道:“昨天那一陣,未免太過血腥,傷了兩幫的和氣。”
“今天由我來叫陣,卻是不想搞得如此難看。”
“我帶了一壺好茶葉,不知貴幫哪位爺們,上來陪我喝一杯?”
“……”
紅燈會一方人人臉色壓抑,沒人真信他的鬼話,說的越是風輕雲淡,準備的招越狠。
而在對方叫陣之後,便見得不遠處,鄭香主牽著孫牛子的手,把他領到了台前,轉身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眼眶微微發紅,低聲道:“上台去吧!”
孫牛子嘴唇哆嗦,嘴裡似乎含著什麼,想說話,卻已說不成了。
一咬牙,還是抬步上了台,雙腿顫顫,努力站著,向了對方長長的揖了一禮:
“兄台,見禮了……”
“……”
他嘴上說著客套話,臉色卻比哭還難看,說話時更像嘴裡含了東西,含混不清。
實在這就已經顯得很失禮了,顯得紅燈會沒有臉麵。
但那青衣男子,卻並不介意,隻是笑著邀請他坐下,拍了拍手,身後便有下人,抬上來了一個爐子,裡麵滿滿碳,正燒著火,另外則是拿了一個大鐵壺。
當著眾人的麵,向裡麵倒滿了清水,然後蹲在了爐子上,默不作聲的下去了,那位青衣的少香主,則淡淡笑著道:
“我請兄台上來,是為了嘗嘗我帶來的好茶。”
“不過,我這水平不太行,燒來燒去,這壺水總也燒不開,兄台瞧瞧有沒有辦法?”
“……”
一時兩邊的人都摒住了呼吸,知道這是劃下道來了。
胡麻也好奇的看向了台上,隻見爐火熊熊,火苗都從壺下竄了出來,燒的極猛。
但那隻黑色大鐵壺,卻始終穩穩坐著,不見半點變化。
旁邊的徐管事伸過了頭來,低聲道:“小胡掌櫃,能看出這裡麵的道道不?”
胡麻道:“水燒不開,難道是壺有問題,或是水有問題?”
他倒記得,在前世,也有很多方法可以讓一壺水燒不開的,但不知那少香主做了什麼手腳。
“我瞧不然。”
徐管事緩緩搖了搖頭,道:“若是那樣,便下乘了,一旦看出了破綻,他就輸了。”
“青衣幫拚了老命,也要贏這一陣,不會如此簡單的。”
“……”
問其他人,也都凝著眉頭。
這時,倒有坐在了徐管事對麵的一個老頭子,壓低了聲音,向眾人道:“這一關有些難了。”
“我瞧著啊,他應該是用了害首門道裡的某個法。”
“這法叫作煮飯煮肉不熟法,若是不破了他這個法,那壺水便是燒到天亮,也是不可能燒得開的……”
“……”
“還有這種法?”
胡麻聽了,也覺得離奇,心裡更是好奇。
孫牛子,或者說紅燈會裡的上層打算用什麼方法來破對方的法,而在他們還不知道對方如何叫陣時,又怎麼篤定了自己能穩贏這一陣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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