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秦微笑著說道“每天都是吃飽睡,睡飽就吃,一天都沒睜開幾次眼睛。”
李多魚笑道“小孩子都這樣。”
老李雖然把雙手洗乾淨了,也很想抱孩子,可卻完全不敢說,一臉笑容地看著他的孫子。
這一刻,李多魚總算知道什麼叫隔代親了,大哥李金川站那麼久了,老李都沒睜眼看過他,注意力全在這個孩子身上。
“碼頭人太多了,先回家吧。”
就在這個時候,船艙有個人臉色蒼白走了下來,隨後立馬蹲下來吐了起來。
看到他後,李多魚超級嫌棄的樣子“一個海島長大的,居然還暈船。”
張德發罵道“我又不像你們這種天天開著船溜達的,我一年才坐幾次船啊。”
“你大爺的,趕緊給我來根煙,讓我緩一緩。”
“你自己沒煙啊。”
“我還是學生好不好,沒錢,買不起。”
李多魚無語道“就你這樣,還怎麼追姚雪,不會是想讓她養你吧。”
“你還真說對了,現在就是她在養我,不單給我洗衣服做飯,還幫我買學習材料。”
李多魚愣了下,好在跟他好的不是小榕,要是讓他知道,自家小妹這麼養男人上去就是一腳。
李多魚不禁問道“什麼時候畢業?”
“還要三年。”
聽到這話後,李多魚突然有些感慨,學醫的還真是不容易,想熬出頭真的太難了。
李多魚隨手丟了一包煙過來,張德發笑著說道“你這大老板,不抽進口煙的話,有失你的身份啊。”
“有的抽就不錯了,還東挑西撿,看不上的話,還給我。”
張德發趕緊把煙揣口袋裡去,他糾結了會,隨後說道“其實,我這趟回來是專程來找你的。”
見張德發扭扭捏捏的樣子,李多魚嘿嘿笑道“是不是要求我了,準備跟姚雪結婚,然後你丈母娘要求你買四大件是不是?”
張德發相當無語“還沒那麼快,我都還沒見她父母,隻是我打算從學校裡搬出來,在外麵租房子住”
沒等他說完,李多魚當場說道“來我們公司當醫療顧問,負責公司員工的健康問題,你上學期間,我每個月給你八十補貼。”
張德發傻眼了,他最近確實被錢逼得一點辦法也沒有,讀書需要錢,偶爾給導師送禮也需要錢,跟姚雪出去吃個飯也要錢。
雖然這錢,目前都是姚雪在出,可這樣下去真不是辦法,自己要是再讀三年書的話,他跟姚雪都三十了。
就算他們兩人不著急,女方的父母早就急死了,更彆說姚雪那些親戚們,一個個比他們這些當事人都急。
總之,現在的他特彆需要經濟來源,可他很清楚,醫生這一行,除非像李小榕那種讀書好,外加運氣好,不然真的很難熬出來。
而他現在跟著導師專攻腫瘤科,每天都非常地忙,有時候,甚至還得翹課來幫忙,根本很難賺到外快。
“沒開玩笑,真給我八十啊,我可沒那麼多時間,一個月最多隻能待你們公司兩天。”
“兩天夠了。”
李多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那就是老李和曉英都是因為不好的東西才走的,剛好張德發就是腫瘤科的。
照目前這個情況下去,自己這位老同學至少能混到主任的位置上。
有一個腫瘤科的主任同學,那是相當的有安全感。
“你們醫院今年是不是進口一台t機啊。”
張德發很是驚訝“嘖嘖嘖,李主任還真是神通廣大,連這東西叫t機,你都知道啊。”
“開玩笑,不厲害能賺到這麼多錢嗎,我想讓我爹娘去做個檢查,你那邊能不能安排個時間。”
張德發思考了下“可以,沒問題,這事我來安排。”
就當李多魚以為人都走光時,三叔從船艙裡出來了,肩上還背著一個蛇皮麻袋。
而在他身後,則跟著一個幾乎光頭的年輕人,他習慣性低著頭,似乎有點不想離開這個狹小的空間,也很害怕外麵的陽光。
三叔見到李多魚對著後麵的年輕人說道“你哥在這呢,趕緊跟他打個招呼。”
李多魚看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後,死去的記憶突然襲擊了他。
當年他從牢裡麵出來後,也是老李去接他的,跟現在的情況,還真就是如出一轍。
可能是在逼仄的房屋裡住習慣了,就很害怕敞亮空間,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該怎麼重新麵對村裡人和親戚。
有人說過,一旦坐過牢,一輩子就毀了,確實是這樣的。
前世,李多魚回來後,一直偷偷躲在家裡,而勞改犯這個標簽讓他始終跟正常人格格不入,甚至連工廠都不要他,最終讓他選擇上了偷渡這條路。
李玉軍撓著頭,略帶尷尬說道“哥,你還沒走啊。”
李多魚笑道“走的話,就差點沒接到你了。”
可能是李多魚以前有過這樣的經曆,他特彆能理解李玉軍現在的心情。
李多魚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回家休息幾天,接下來好好努力。”
聽到這話後,李玉軍本能地站直,並說道“明白。”
李多魚不禁笑了聲,要是在他不經意時,突然叫他一聲名字,估摸著,還真有可能喊“到。”
由於李玉軍並不算高,隻有一米六七這樣,居高臨下的李多魚瞥了一眼。
發現李玉軍頭皮有處位置,居然不長頭發,細看一眼,發現頭上有道傷口。
李多魚不禁問道“你這傷口什麼時候的?”
“剛進去就被打了。”
一旁的三叔歎氣道“那地方真的太壞了,一旦讓人知道,你家裡有點錢,進去都是要挨打的,打的越狠,家裡人才肯交保護費的。”
“我們也是看玉軍被打得太狠了,這才每年都往裡麵送錢的。”
其實他這個堂弟真的不壞,隻是運氣不好,李多魚說了句“趕緊先回家休息,晚點大家還要一起去拜祖宗。”
聽到這話後,李玉軍眼睛當場紅了起來,他到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沒能看阿嬤最後一麵。
他從小是阿嬤帶大的,一想到阿嬤都已經離開近兩年了,在監獄被打都不會哭的李玉軍,當場哭了起來。
“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那時候,就應該好好聽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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