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春秋深呼口氣,整理了一下思路。
他知道自已現在已經沒有彆的路可走,從他來這裡的那一刻,他就隻能如實坦白,把問題和省紀委巡視組說清楚,說明白。
“舉報趙**之前,我先自首,我做信訪局副局長到局長的這五年,一共收受協調費三十六萬元,每一筆每一款都記著,就在我辦公室第二個抽屜裡麵。”
袁春秋故意把貪汙說成協調費,倒是挺會給自已找借口,或者說往臉上貼金的。
不過三十六萬元的貪汙,哪怕放在09年也不多了。
甚至可以說非常少,一個正科級的信訪局局長,隻貪汙了三十六萬元,說出去的話,體製內的乾部能笑死他。
如果出一套貪汙標準的話,袁春秋隻貪汙了三十六萬元,隻怕要說他是個大大的清官了,倒也諷刺。
楊東看了眼韓浩,韓浩立即把袁春秋的自首言論記下來。
三十六萬元,需要核實。
同時還需要進一步核實,袁春秋是否隻貪汙了三十六萬元。
畢竟不能袁春秋說什麼,他們省紀委巡視組就信什麼,絕對不能被牽著鼻子走。
“接下來就是舉報趙**了,舉報之前,請各位巡視組領導允許我播放一段語音。”
袁春秋說著,從兜裡麵掏出一個錄音筆,放在了茶幾上麵。
楊東示意溫演瑞一眼,溫演瑞立即上前把錄音筆拿過來。
袁春秋既然把東西交上來,斷然沒有再次接觸的機會。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必這樣,我既然把東西交出來,就不會銷毀。”
袁春秋見楊東似乎太過於謹慎了,有些不滿意。
楊東卻不在乎他的不滿,而是開口說道:“這個錄音筆裡麵,記錄著什麼?”
“請楊組長耐心聽一聽,就知道了。”
袁春秋笑了笑,朝著楊東示意開口。
楊東點頭,之後溫演瑞操作了一下,錄音筆立即傳出一段錄音。
“哎喲我的縣長啊,您就給我拿個主意吧,信訪工作繼續這樣下去,沒法乾啊。”
第一句就是袁春秋充滿焦急緊張的語氣。
袁春秋坐在沙發上,聽到自已的聲音從錄音筆內傳出來,也頗為有些尷尬,但他決定交出這個東西,已經不怕了。
“我這不過就是個私人之言,出了門,我可不認啊。”
中間有幾句對話,沒有什麼重要證據。
但是接下來,趙**的這句話,吸引了楊東四個人的注意力,仔細的聽了下去。
“其實很簡單啊,人民群眾不上訪,說明幸福指數高啊,政府工作好啊。”
趙**的聲音再次從錄音筆內傳來,但如此厚顏無恥的言論一出,楊組隻覺得渾身尷尬,汗毛豎起,很難受。
韓浩和其他兩個副組長也是差不多的表情,都是一臉的厭棄。
這種無恥的言論,是什麼心理才能說出來的?
如此厚顏無恥的想法,簡直讓人唾棄。
群眾不上訪,是因為幸福指數高?
不排除有這樣的省市,但幾乎非常少。
更多時候還是因為上訪無用,沒意義,才會不去上訪。
說到底是對政府信訪部門的不信任,是對公平正義的不信任,和幸福指數有個屁關係?
政府工作好,這倒是實話,畢竟國內幾十年的奮鬥,也都是為了民生發展。
可你不能因此驕傲自滿,而且有一些政府工作出現錯誤,這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