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虛言。”
“那我問你,你是如何從陸初瑞手下逃脫,若有能力,為何不與師兄們聯手反殺陸初瑞?”
林嵐沒有隱瞞,道:“是有人相助,第二次遇上內門師兄姐,與他們隨行有一女孩,她身上有其兄長留下的保命之物,故而得以逃脫。”
“那名女孩我等會去詢問,再有一問,”又有一位長老道,“初遇陸初瑞,你是如何得其信任,為何隻殺同門不殺你?”
陸初瑞敢信林嵐,不過是不相信東林會有修魔之人,此刻的林嵐自然不敢如此說法,不悅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爺爺,你會信我的吧?”那張看著又賊又慘的臉蛋一下子轉向了淩霄長老。
一旁事不關己的淩霄:“……”什麼時候你成我孫子了?
淩霄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他是核心長老,如今還不到他表態的時候。林嵐又看向了另一個外門長老,可憐地喊了一聲,“青山長老,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吧?”
青山搖頭不語,倒是陳雲庭不冷不熱地提醒了一句,“你殺了他的弟子,他能保持中立就不錯了。”
林嵐一愣,眸中頓時閃過一道歉然,在他與陸初瑞一起殺的人裡,並非全然是針對他的人,可在那種情況下,他既然背棄了同門,就隻能依靠陸初瑞。
漆黑的眸子立刻轉移到了那個秀氣得宛如笑麵書生的臉上,林嵐的問話一次比一次簡略,語氣也一次比一次不善,“陳雲庭?”
陳雲庭:“……”你這是在衝我撒氣?
“曹小劍,你既說你所言無虛,為何不敢答話?”那位外門長老布楚又凜然道,“就算浮雲穀之事總是事出有因,那麼東林城內呢,如此殘忍地殺害同門重傷一人,你又要做何解釋?”
“師兄出手突然我匆忙應對,不想引發意外。”林嵐目光微冷,坐在這裡的人不會不知道東林城裡的是場意外,居然還是搬到台麵上與他對峙,忽然想到刑罰堂的那位青年說的交代,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想要他付出怎樣一個交代。
“怎麼證明就真的是場意外,而不是你早已轉投了北冥?”布楚不依不饒。
林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了看諸位長老,又看向了坐於高位的大長老,七分的哀憐中也帶了三分的狠戾:“東林,是認定我叛宗嗎?”
雲音閣內忽然安靜了下來,有些人恨不得立刻敲定了林嵐的罪名,看著他入獄,看著他去死,可叛宗這兩個字,不可輕易說,也沒有人想當這個出頭鳥,連布楚都不敢說,所以雲音閣內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中。
淩霄終於發話,但他的話,卻是對其他長老而說:“宗門內也有戰台,也有生死契,難道長老們就一個個上門為弟子討說法嗎?”
淩霄的語氣有些淩厲,這時同樣開口的還有大長老,他神色淡漠,緩聲道:“彆忘了,你們是弟子的師尊,可你們也是東林的長老,收入門的弟子是弟子,東林的門生就不是弟子了嗎?”
“可就事論事,在外門弟子陳浩然傳回遺訊後,曹小劍便有了叛宗之嫌,在難以把人帶回宗門審理的情況下,可以就地處決。”
忽聞此言,一位女子冷嘲道:“彆人都殺到眼前了,就不許反抗,照你這麼說,他哪怕沒有叛宗也該叛了。”
長老們還是爭執不斷,大長老聽了半晌,道:“都各執一詞,還是交由掌門定奪吧。”
這無疑是結束這場分裂最有效的方法,可記名弟子與掌門身份天差地遠,因為一個記名弟子請動掌門,哪怕摻雜了許多原因,可總歸不大好聽,這時依舊是布楚開的口,道:“不過一個記名弟子,死了也就死了,何須驚動掌門?”
雖然有許多人也是此番想法,可說出來了,又多少覺得不該是東林長老當說的話,可這次不等有人開口,林嵐卻是再也忍不下去。
他是東林門生,所以他不在乎在自己人麵前丟些麵子,可他始終不曾背叛東林,東林卻三言兩語要把他送上斷頭台。
林嵐微微眯起極美的鳳眼,睫毛在眼眸中壓落一片陰影,他看向那個總是針對他的外門長老布楚,眼眸陰冷、壓抑:“以長老的意思,您不過一介外門長老,是不是殺了也就殺了?”
“你……”
“夠了!”大長老用力拍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案台立刻崩裂開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淩厲,看著林嵐,道:“都是東林之人,沒有貴賤之分,等待掌門消息吧。”
“也好,”林嵐眸光一閃,眨眼間依舊是那個賊兮兮的東林曹小劍,“殺雞焉用牛刀,我還不舍得弄臟我的刀呢。”
諸位長老:“……”
“你……”布楚又是隻吐出了一個字,被大長老生生拿眼神壓回了剩下的話。
林嵐很快又被帶回了刑罰堂,離去前,他看著布楚,學著紅燭的模樣,露出了一道沒有溫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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