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是男子的佩劍,也是他所創的劍式,他就是名震武洲的天驕之一,也是林嵐不得不入東林的理由。
男子拿起了案上的紙張,上麵有的字墨漬未乾,是他對林嵐寫下的臨風劍式的修改,“說我抄襲倒也不完全錯,不過劍式早在四年前我又有所改動,你所知的是七年前的內容,也就是說,七年前到四年前之間,你是能接觸到我所創劍式的人之一。因為臨風來自林家劍法,所以當時,除了我的族人,我還把臨風抄了一份送至寒門林家致歉,你是林家宗家的人?”
林嵐睜大了眼睛,果然是傲世武洲之輩,難怪分明是自己所創還非要從他這裡要來臨風劍式,縱然他否認,也沒有男子這樣有力的證據,所以他選擇了沉默,雙手還抓著男子腰間的衣服忘了鬆手。
“我可以不問你所有的答案,”男子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但要與我簽訂契約。”
“武修之間的神魂契約被視為禁法,”林嵐揚起了眉梢,“你就不怕被人發現?”
男子神色依舊,“我不會說,亦不會讓你說,如何發現?”
他堅決要求簽訂契約,林嵐微沉了目光,在石牢內他曾說若是東林掌門親臨他會考慮,這不是一句玩笑,男子想與他簽主仆契約,他又如何不想,隻不過身份要互換而已,“你可想好,神魂契約可以反噬,而一旦反噬成功,就幾乎再難被破壞或是二次反噬了。”
男子的唇角抿出了一道弧度,“聽說,反噬失敗也是一樣適用的。”
少年狹長的鳳眼微微一眯,默認了男子所說的話。
男子見林嵐已然答應,重新取出了一張白紙,提筆在其上畫下了一個複雜的圖紋,他畫得認真,林嵐卻是有些無聊地打起了嗬欠,“掌門,你好歹也是名門正派,怎麼會這種陣法?”
“武閣八層就有幾部禁法,不過隻有描述,沒有修煉方法。”
林嵐頓時明白過來,禁法修煉無門,可陣法可以從臨摹開始學習,繼而推演,像男子這樣的天才又豈會掌握不了。
“似乎,神魂契約需要留名,所以掌門,你到底叫什麼啊?”
“你又是何人?”
林嵐麵色不改道:“寒門林家,林小劍。”
男子不知情緒地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徐若清。”
林嵐怔了怔,隻覺得這三個字略微熟悉。
“徐若清,你卑鄙,你無恥,你必死無疑!”
“徐若清,若我脫困,我必殺你!”
“徐若清,我恨你!”
“……誓殺,徐若清!”
“……”
千千萬萬個輪回裡的仇恨似乎被這三個字喚醒,一瞬間的誓殺暴虐之意壓過了林嵐的意識,他與這個名字似有不共戴天之仇,唯一的想法就是將這個名字染上血色,以祭天地。
林嵐看到原本明媚的天地間霎那被漆黑的風所斥滿,天上是長泣的亡靈,地上是白骨在血海中沉浮,那個儒雅的男子居高臨下,而他,正在墮入深淵。
再睜眼時,黑色的風在他身邊呼嘯,四肢上纏繞著鎖鏈,仿佛在這一刻,林嵐代替那尊魔在此受罰,而那尊魔走出了此地,取代了林嵐的魂。
書房內,林嵐還掛在徐若清的腰間,他雙目空洞無神,茫然地抬頭看了男子的側臉一眼,修長蒼白的手按上了刀柄,而此時,徐若清對林嵐毫無防備,手中還執著筆。
刀出驚天,衝天的魔氣四溢,天上地下的亡靈枯骨似在猖狂地大笑,血染了白衣,也濺在乾淨的宣紙上,無數的魔氣順著刀傷瘋狂地鑽入徐若清的身體,在他的經脈丹田內大肆破壞。
一切轉變發生得太快,徐若清不過微微一愣,他俊朗的臉上已是隱隱透出了魔氣,眼見林嵐竟舉刀又要砍下,他怒喝一聲,勉強聚起一縷靈力,甩袖間狂風大作,林嵐一下子被掀飛了出去,撞破了樓閣狠狠地摔落在地,他口中湧出大股的鮮血,卻早已不省人事。
“糟了!”徐若清傷勢極重,幾乎維持不了清醒,在最後的時刻,他艱難地拿起硯台,口中一邊咳著暗紅的血,一邊把墨潑上了幾乎完成的契約陣法。
一道沉悶的聲音在樓閣內傳開,落在了地上的硯台被摔作了兩半。
……
仍舊是那個陰冷潮濕的石室,長滿青苔的石壁上,滿是鏽跡的鐵柵簇擁著幾簇火苗,在陰暗的石室內投下陰晴不定的光,也將被鐵鏈鎖住的蒼白少年映照得詭異萬分,這一次,叫醒他的不再是從頭頂岩壁上滲落的山泉,而是劈頭蓋臉的一盆冷水,水中帶了微微的鹹,讓本該繼續昏迷的少年不適地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了依然迷惘的雙眸。
“唔!”伴著一道撕裂空氣的聲音,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林嵐發出了一聲悶哼,狠辣的鞭子也抽散了他眼中的迷茫,眼瞼下壓,漆黑的眸子裡晦暗不明。
一道道鞭子由身後看不見的行刑者揮下,林嵐蒼白的手腕上滿是鎖鏈留下的勒痕,可他的雙手還是死死地拽住鎖鏈,哪怕崩斷了指甲也毫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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