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禦靈宗這個名字,若非在東林已得到過確認,陳雪他們必會認為這是一方鬼地,天日難覓,哪怕如今已經知道這是個與東林齊名的名門正派,在走出傳送陣以前,他們還是以為會看到一個窮凶極惡之地。
然而傳送陣的光芒漸漸落下,一片鐘靈毓秀的山水圖映入了錢愈的眼底,這是他拿迄今為止全部的生命渴望踏足之地,他的確來過了,但不過十日,又被趕了出來……
錢愈說不清對這個師門的感受,他深深提了口氣,回頭道:“諸位,此地便是……”
五張臉上都虛弱得蒼白中泛起了青,東倒西歪,一地狼藉。
錢愈:“……”
守護陣法的禦靈宗弟子:“……”
……
“東林門生?”
在那個帶領五人前來的弟子恭順拘謹的神情下,大殿中一直背對著他們不知在思考什麼的老者終於轉過身給了眾人一個眼神,他本沒有帶著什麼情緒,可平淡的目光在五人看來卻鋒銳無比,也沉重無比,不僅是來自上位者的威嚴,也有來自他本身的強大,此人雖達不到東林核心長老那般對氣勢收放自如的地步,想來也是一個位高權重之人。
“晚輩陳雪,這些是我的同門。”陳雪頂著壓力,向老者行了一禮。
老者卻沒有多看他一眼,收回了目光,不明意味地輕聲道:“東林無人了嗎,就讓你們幾個來?”
幾人正是年輕氣盛之時,此人口中說的是東林,可聽在他們耳裡已經無異於指著他們的鼻子大罵廢物了,唐鵬一下子氣血翻上了臉頰,張恒眉梢一挑,道:“東林的人的確不少,可這麼千裡迢迢遠赴南林的苦差事自然隻能輪得到我們來做了。”
老者聞言,不置可否,反而又問引路之人道:“帶他們過來的,是錢家的兒子?”
那名禦靈宗弟子亦恭謹道:“正是錢愈,此刻他正侯在殿外。”
老者頷首,心不在焉道:“那就讓錢愈隨同,把錢家的鬨劇結束了吧。”
“是。”
……
在南林之地上,於俗塵凡人而言,可以沒有聽說過禦靈宗,可一定要知道酈城錢家,而於南林的武修而言,可以不知酈城之名,可一定不會對錢家陌生,這是個祖祖祖祖……祖輩出過大能人物的世家。
雖然許多人都傳當年那個名動南林的人物早已歸墟,雖然錢家的血脈並沒有因一個天驕而強盛,雖然他們似乎把上下五百年的世家氣運全部集中在了那個人物身上,再無可踏入出塵上境之人,可就是這樣一個連個像樣的武修都沒有的小世家,卻名動南林,僅僅因為,他們祖祖輩輩世代經商,連那個人物也是如此,所以他們……太有錢了。
當年的錢家勢必有過在南林說一不二的時代,可那人終歸要走出南林,他前腳才離開,錢家就收縮了勢力,縮成了一小團,他們是商人,最是貪婪,對生命也同樣如此。
於是一代代下來,他們依然經商,生不出第二個天才就花錢雇人守護錢家,讓不少對當年那人留下財產意動之人铩羽而歸,而與此同時,錢家嫡係也堅持不懈代代服用各種靈丹妙藥,終於在這一代有了錢愈,一個勉強入了禦靈宗的子嗣。
“我們這裡叫南林,東林,應該很遠吧?”
錢愈對這幾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好奇不已,他走過的最遙遠的路就是從酈城錢家到了禦靈宗,至於那個荒涼的傳送陣所在之地,他來去都是傳送陣,沒什麼概念,但他至少知道,南林有好幾個城池,鎮子與村落更是數之不儘,他以為南林便是天地了,原來天地之外,還有東林。
“禦靈宗內必定有地圖和外麵世界的介紹,日後你可以自己去了解,”陳雪含笑著道,“這片天地遼闊得遠超我們所能想象之極,念之所至,即為天際。”
錢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著能走出東林的五人一臉的豔慕,張恒聽不慣陳雪這一臉故作高深……不對,是一直高深莫測的模樣,雙手抱環,對錢愈冷聲道:“他的意思是,外麵世界再大說了也和你沒半毛錢關係,你隻要知道,既有南林東林,也肯定有西林北林就行了!”
“噗嗤!”
艱難地維持住了矜持笑容的陳雪無辜地對上張恒不甚友善的目光,後者很快又一次移開視線,尋找到了那個方才嘲笑了他的人,眉梢輕輕上揚,他緩聲道:“怎麼,你有異意,一,杯,倒?”
林嵐:“……”一杯倒一定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恥辱!
唐鵬不太明白幾人間的狀況,餘空則看得饒有興致,此刻又問了一句道:“小賊,你知道外麵還有什麼地方?”
“陳大哥也應該是知道的吧?”林嵐轉過頭,衝陳雪微微一笑。
陳雪依舊風度翩翩,淺笑道:“我亦知曉的不多,全是自書上看來,也想聽聽你的說法。”
陳雪已如此說了,林嵐也不再推脫,陳雪在眾人眼裡總是深沉的模樣,林嵐雖也好奇他的身份或是經曆,可也不至於勉強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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