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酒樓,氛圍便顯得不大一樣,迄今為止,東林五人也隻聽錢愈隱隱提過幾句,可對任務內容仍不大清楚,而此刻看到文長衫從街上撿來被那團東西遺落的一副皮相,他們才似乎明白了他們要麵對的是個什麼東西。
“他是鬼,”文長衫放出了那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偶人,任他在撤了菜肴的桌子上邁著小短腿亂躥,“他本該是一名鬼修,鬼修修魂,用魂戰鬥,用魂吞噬,一不小心就是神魂俱滅的下場。
他們的優勢在於沒有頸瓶,隻要吞的下,就能迅速無限地強大,可他們用魂戰鬥,一旦受傷對於自己的神魂就是一次重創,而吞噬,總會混入他人的記憶甚至意念,此消彼長之下,他們的神誌混亂不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在乾什麼,開始追逐身為鬼本能的欲望,拋卻無用的肉身,吞噬他人的神魂以壯大自身,必要時,他們也會用皮囊偽裝,甚至直接鳩占鵲巢。”
“奪舍?”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聚集在了林嵐身上,文長衫頓了一息,移開了目光,“類似卻比不得奪舍,可奪舍術自數萬年前被列入禁法,以後還是不要再提起了。”
林嵐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他會的禁法可不少,對文長衫的話自然是左耳進右耳出,文長衫看林嵐這滿不在乎的模樣,不覺不著痕跡地多打量了幾眼。
“那這次的任務,就是捉鬼?”唐鵬說得有些彆扭,可還是把話問出了口。
文長衫收回了看著林嵐的目光,笑了一下,“這個,還是讓錢師弟來說吧,我也隻是道聽途說,不如他了解得清楚。”
錢愈一路上避了許久,可終究還有要說出口的時候,麵色幾經變換,咬著牙艱難地開了口,“我姐錢湘,跟一個不知出處的小白臉跑了,然後下落不明。”
眾人:“……”
之後的話似乎好說了許多,錢愈輕輕歎了一口氣,又道:“一開始家人也不太在意,她生氣了不開心了發瘋了都會出門幾天,她對我也好對爹娘也極好,所以五天內一定會回來讓我們安心,至少也會來封家書,可這一次,她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父母報了官也雇了幾名武修幫忙尋找,不過依舊沒有阿姐的消息,官府的人說這兩個月來有不少解決不了的案子也求助了幾個宗門,不過至今沒有進展。
比如城外野地裡曾有人看到有幽靈在飄,過了幾天,有個早晨去砍柴的人發現了一個死人,死狀可怖麵目全非;又比如城裡一個商賈死在了家中,死狀相同,那夜打更的人說是撞鬼了,看到一個溫婉美麗的女子從商賈的大宅裡走出,可走著走著,一條街還沒到頭,那女人就不見了。
後來家裡也派了人去了那幾個門派,那些武修似乎也確認了酈城裡多了一個鬼修,亦或是一隻鬼,那時距阿姐離開已有十天,我想求助宗門,可宗門以不插手凡塵之事為由拒絕,家裡人得了我支持,大肆宣揚禦靈宗來酈城抓鬼一事,不想宗門把我給罰了,可還是沒人來辦事。”
錢愈的話裡多有不滿,可他畢竟也知他在宗門裡的份量,沒有把他逐出師門甚至此時還讓文長衫來此,這已是莫大的幸運了,他很快整理好了情緒,可聽在東林五人耳中又是彆樣的滋味。
錢家丟了千金,錢愈恐怕恨不得下一刻就把那個鬼修給揍了,可他們來到了酈城,他卻依舊陪吃陪玩,顧著他們的心情,不知當他站在錢家大食堂下笑著說這是阿姐開的酒樓時,他心中是怎樣的一番感受。
“早知道就該向宗門借點驅鬼的東西來的。”張恒想象了一下可能麵對的畫麵,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們可是聽東林的人說過了,不久前就有一隻鬼躲在從城裡回來的同門腹中,當時那人描述的活人被從內而外活生生破開肚子的恐怖,讓他隻是聽著就心有餘悸。
“這些事你該早點說的,”林嵐雖然經曆過東林的那場變故,但那件事似乎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此刻隻是若有所思道,“之前剛入城時,我在街上有感受到過一股極強的神魂之力,本以為是哪個強大的武修在動念,如今想來,很有可能是那名鬼修了。”
錢愈霍然起身,麵色驟變,林嵐正好坐於他身邊的位置上,錢愈走上一步緊緊地盯住他,“那人在哪兒?”
林嵐輕笑道:“可能又不是一定,而且他既然已在酈城停留了這麼久,要走要留也不差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倒不如與我們說說找到鬼後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問你他在哪兒!”錢愈雙目充血,一把扯著林嵐的衣襟拉了起來,東林的餘下幾人神情微微一動,但沒有插手,如果有出手的必要,林嵐一人就能把錢愈打趴下了。
“錢師弟,我等的任務是捉拿或是除掉鬼修,而不是救出錢湘,”文長衫不溫不火地道,他的話讓錢愈猙獰也崩潰,“倘若人尚在,救了,是情分,不救,你也指責不了什麼,若是人不在了,因為一時感情用事導致隊友死亡,這才是真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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