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羅長老,您為何要接受他們的請求,此為寒門之地,自有他們的人管,要是錯失了與那位大人相見的時機,豈不是白辛苦這一趟?”
兩女一男三位武修走在路上,遙望不遠處已能見到未散的炊煙,其中一名年輕的少女問另一名更為成熟的女子道。
“師妹你便是直率得近乎於莽,失之過急,才於上一次宗門比試中失利的。”那名男子容貌陽剛,年歲不大,卻沉穩自信,有著獨特的魅力。
少女登時便不樂意了,鼓起腮幫子正要反駁,流羅笑看了她一眼,道:“送寒說得不無道理,稍作思考便能想到,寒門海選在即,這麼大的熱鬨那位大人豈會錯過,想必已至渭城,我們哪還見得著。”
少女睜大了眼眸,驚訝道:“可長老您不是來與那位大人協商合作的嗎?”
流羅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而那名青年抬頭看了眼並不刺目的陽光,笑著道:“師妹你如此天真直率,日後出來行走怕是會吃大虧的。”
少女的確不明白他們心中的彎彎繞繞,吸了吸鼻子,氣鼓鼓地跟了上去。
……
“小賊,我覺得修魔不好,術法有違天道,有損氣運功德,”遲疑了許久,陳雪還是說出了口,“而且有些勢力仇視魔修,以此身份,恐怕不好立足。”
陳雪斟酌著措辭,表達得儘量委婉,事實上此間世界眾多勢力有如煙海,邪魔左道屈指可數,無不是走投無路之人在正道勢力夾縫間苦苦求存,要不是邪魔之輩無法杜絕且翻不起什麼大浪,正道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們在視線範圍內存在,這點與對待鬼魅魍魎者有所不同,對於後者,是真正字麵意義上的舉世不容。
陳雪的關切之心林嵐自然感受得到,隻是陳雪有陳雪的道,林嵐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恰巧他的仙路走不通罷了。
“你們前往渭城,來此算是繞了點遠,可是發生了什麼,先前張恒提到的仙宗,那又是什麼?”林嵐眉眼彎彎,對於陳雪所言避之不談,反而聊起了各自下山所見。
……
流羅三人原本還有說有笑,緩步慢行,然而越靠近村莊,流羅便越覺得古怪,一日之計在於晨,早晨本該是最為熱鬨的時候,但除了一點將散的炊煙,她感受不到任何事物的活動,她不禁加快了步伐,青年少女也識趣地不再出言打擾,沉默跟隨。
還是沒有半點氣息!
流羅已經來到了村莊邊緣,她震驚地看著安靜無人的村莊外,距她距離村莊都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橫亙著一具屍體,那人似是剛離開村子,邊上還有散落的蔬果,他身軀乾癟,仿佛生機被奪,連那些蔬果也都枯黃。
而此刻流羅三人與村莊之間,還有一片茫茫如海的腐朽花葉,空氣中沒有半點的血腥之氣,唯有深沉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陰冷魔氣未散,汙穢了此間,不過久立了一會兒,三人便有了些暈眩惡心之感,似乎踏入了死亡的沼澤。
“村中隻怕是沒有活物了,”流羅收回目光,沉肅的臉上有著一抹凝重和憤恨,“此地竟出了這等妖魔,久處魔氣之中會汙濁你們的心神,我們先行退去,將此情形告知附近勢力,他們自有決斷。”
若東林請她相助,流羅不會推脫,但她不願過多主動插手東林之事,青年少女亦是這般想法,當無反對。
……
路途不遠,徐若清走在最前頭,走得不快,正好讓陳雪向林嵐講完下山後的經曆。
“這便是桑亭了,我們便在此分彆吧。”
徐若清的嗓音低沉醇厚,一下子將林嵐從故事中拉回了現實,他看著那道翩若謫仙的背影再度恍了神,直到被張恒一掌拍在肩膀驚醒。
“下次再見,你可彆落下我們太多啊,不然我就不認你了。”
昔日的同伴談笑著遠離,林嵐獨眸如同墨玉,黑暗,也純粹。
“老徐,等等!”
類似的話出現過太多次,從平城到東林,如今又跟隨著來了桑亭,一聽到這個聲音,徐若清頭皮一麻,恨不得飛遁而走,不過這次他沒迎來一個飛撲而來的少年,隻有一枚在陽光下閃著微光的空間戒指,林嵐在桑亭外向他招了招手,乾乾淨淨地一笑,“這是分彆禮物,不用還禮!”
這個年輕的掌門知不知道,潯城的任務注定不會完成在自己手上了,這次下了東林山,他再也沒想過回去。
徐若清意念一掃,初時的不以為意在看清其中之物時讓他徹底怔在了原地,想到少年三個月來不曾修煉半分,想到那天少年在他的喝問下吐出的泛黑的鮮血,不想這才是真相。
萬朵極冥花,蔓延而出的冰霜幾乎要將整個儲物空間凍結,除了那年極冥如海,徐若清何曾見過這般壯麗的景象。
“你可是我的師尊,若你能天下第一,哪怕我止步於此,亦能縱橫武洲。”
培育極冥有傷根基,見到此景,仿佛才明白了少年當初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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