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場考核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在青雲宮青年和青衫男子離場後,有人再度強調了一番青鸞說過的挑戰規則,下半場考核就算是正式拉開了序幕。
“我等你打穿十二人給我個驚喜呐!”少年身後,紅裙的少女笑意盈盈。
林嵐:“……”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既然考核地點定在這裡,入場前林嵐被給予了一枚令牌,並被告知,隻需要激活令牌便可得到十息庇護,一旦使用便是認輸,此外,若情況危急,也可以以言靈激活,目前看來,“守護”二字是最佳言靈。
林嵐微微點頭,表示明白,然而那人伸著一隻手笑看著他,依舊沒有放行,兜帽下少年的眉頭輕輕挑起。
那人見林嵐不解,提醒道:“考核規則,相助青雲弟子之人隻能使用青雲弟子賜予的靈器三件,考核前就需要登記在冊,你的劍,似乎不在冊子上。”
林嵐:“……”他怎麼不知道,所以他要赤手空拳地上陣嗎?
高台上的少女看著下方似乎不怎麼善意的少年,色澤淺淡的唇角抿得緊緊的,她歪了歪腦袋……驀然恍然大悟。
她是不是,忘記給她的小饒頭準備靈器了?
林嵐看著少女恍然後一臉毫無歉意的燦爛笑容,一副看好他的模樣,頓時小臉一垮。
他不想乾了還有退路嗎?
……
最終林嵐沒有上交佩劍而是係於腰上,那人也並不阻攔,隻要符合規矩,他不會強行沒收個人財物。
紅燭這邊能上場的隻有林嵐,另一邊則從排行第三的陳爾開始依次出人,如果不想挑戰,也可以棄權,林嵐沒想到第一個對上的就是那天在閣樓裡破了他幻術的那位,這人修為境界比他高,而他已是考核界定的上限出塵中境,換言之,這個人原來不滿二十啊……
看著對方那副未老先衰的模樣,少年撇了撇嘴角,明明一臉炮灰相就夠慘了,還叫他對上自己,寒門海選因規則限製或許會遺漏一些人才,林嵐不敢說但凡相王封地內沒在海選上露過麵的人不配與他為敵,但明麵上一對一,若是手段儘出,他敢叫板任何同輩之人。
……就是手段沒法儘出啊!
少年的小臉一垮再垮,仔細思索著現在扮演的身份能用的招數,而在對麵那人看來,這個當初見過一麵交過一手的侍從依舊從容,身形頎長,一步一頓,不顯腳步緩慢,反而如同踩在了心尖,令人心跳如鼓,敬畏有加。
他不敢再等,雖說挑戰前會有自報名號的習慣,然而這次青雲弟子找的多半是他們這種為黑市效力見不得光的人,省了也就省了,他在前行中已經拔出了輕鴻劍,身若輕羽,翩若驚鴻。
這本就是他的配劍,被登記在冊了而已。
林嵐不想他才剛走來腳步都未停下,那人就一言不發地一劍取他眉心而來,少年並指為劍,魔氣含而不發,蒼白的手指夾著長劍往邊上一帶。
他被以兩指輕易地撥開了長劍,眸中駭然不已,氣血之力的確能增強體魄,但遠遠達不到與靈器爭鋒的地步,對方分明還隻是倉促中的應戰。
他不想錯失這個機會,功法運轉,輕盈的長劍頓時重如山嶽,微微側過鋒芒欲傷對方哪怕分毫,然而那隻膚色蒼白經脈發黑的手依舊沉穩堅定,難以撼動,在他猛一發力之後,他眼中的震撼擴散到了麵部的每一條神經,瞳仁則迅速收縮。
“叮——”清脆的響聲在傳出結界時受到某種扭曲,帶著一種古怪奇妙的韻律微微浮動著響徹在每個人耳中,輕鴻劍斷,半截劍尖落在地上再次發出一聲悲吟,而那隻蒼白的手上,殷紅的鮮血連成了一線淌下。
林嵐對痛覺有點遲鈍,下巴微微抬起,似乎是看了手指一眼,很快連血也止住了。
“……”
第一次見麵便中了黑袍侍衛的幻術,若不是他身上最不缺清心明神之物,恐怕還要糾纏許久,而這一次,連佩劍都斷了,他覺得自己已經敗了個徹底,但他沒有認輸,不是不甘心,隻是他不能對不起雇主。
手腕一翻,他沒有丟棄斷劍,反而將它藏進袖中,讓人分不清虛實。
他快步遊走在那個黑袍的侍衛身邊,伴隨著身法,已經看不清他的蹤影,隻留下了或濃或淡的一道幽影,他眸色堅定,在又一次行至那襲黑袍身側之時,斷劍從袖間劃出,仿佛靈蛇一般從某個刁鑽的角度直奔黑袍侍衛的腰側。
劍刃破開空氣,風聲輕嘯,那身黑袍就同氣流一般從他身邊卷過,他想到,如果對方此刻有趁手的靈器,或者他已經不得不認敗了,然而那個黑袍侍衛隻有以指為劍,點向他的咽喉,他不閃不避,左袖中陳爾贈他的匕首滑落,被他抓在了手心。
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光芒從林嵐眼前劃過,少年依舊如一縷風一片葉,險而又險地貼著鋒刃避過,同氣流一道回卷的,是他蒼白修長的兩指。
兩劍接連落空,他的動作出現了一絲滯澀,隨後再要彌補時,他的瞳孔驟然一縮,蒼白的指尖透著令人心驚的鋒芒,就停留在與他眉心極近的地方,如果他沒有及時止住動作的話,或許早已一頭撞了上去,以方才輕鴻劍的下場看來,他隻會更加糟糕。
“看來是不得不認輸了,”他扯了扯嘴角,退開兩步,彎腰抱拳道,“在下莊羽,為先前驚擾閣下之事在此道歉。”
林嵐收回手,語氣有些冷淡,“任務罷了,重來一次你還是會驚擾的,就無所謂道歉了。”
莊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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