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機峰內品茗閣中,韓庸指揮著幾位弟子忙忙碌碌進進出出,品茗閣二層的雅間裡,有一人正埋頭大吃著,看到韓庸又帶著幾名端了銀漿瓊露的弟子進來,嘴裡含著食物口齒不清道:“不愧是大宗門,你們平常都吃這些嗎?”
“不,平日裡即便是師祖也吃得很清淡。”
那人低下頭繼續努力,同時小聲嘟噥著,“還以為天天都能吃到這些,那我說什麼也要爭取留下來!”
韓庸一怔,連忙補充道:“師祖吃得清淡是師祖個人所好,眾位師兄師弟也無有貪口腹之欲的,若是誰有要求的話,隻要提前告知負責膳食的弟子就好了。”
自然不可能任何人都能想吃什麼吃什麼,可這位陣榜第一如果願意為了區區膳食而留下,彆說山珍野味,師祖恐怕都能上天獵凰下海捉蛟去!那人不知詳細,聽到韓庸如此一說頓時眼眸一亮,隻是武極令也是好東西,要他二者擇一,還真是為難了他。
忽然,他打了個寒顫,往窗外看了一眼,窗門半開,屋外雖是凜冬之景,可陽光明媚,照得人暖洋洋的,而他卻覺得從體內自外散發著一股陰冷的寒氣,他不再留戀美食,心神微沉,來到了禁製麵前。
禁製天地內模糊的身影依然盤坐在地上,從被印鑒鎮壓起就再也沒了動靜,可他心底的寒氣越來越深重,緊緊地盯住那道分魂,喝問道:“是不是你在動什麼手腳!”
分魂不答,甚至沒有一點反應,一如尋常地沉默著,他的神情一時間不複輕鬆,以前對付的鬼修,越是末路越是瘋狂,能這麼沉靜的,往往是布下了陰謀等待獵物上鉤。
究竟是什麼時候,他做了什麼,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
鬼修的手段層出不窮,他不想耽擱了自己的性命,現在可是身處北武,整個皇朝四分之一的巔峰之力聚集於此,他一下子衝到韓庸麵前,麵容猙獰,目光凶厲。
“木,木風閣下,您這是……”
腦海中傳來了冰涼的刺痛,就像有人拿著鋒利的刀子抵在他的要害上,禁製內,模糊的身影抬起了頭,看不清麵容的臉龐上,他卻似乎看到了一道嘲諷的笑。
他想起來了,在禁製出現裂痕時,還是有一部分分魂滲了出來,沒有受到印鑒壓製,自然也沒有被困禁製之內。
真是見了鬼了!
那人的臉色難看,在猙獰之中更添一分陰沉扭曲。
“木風閣下,您怎麼了,要是飯菜不對胃口您就直說罷!”
他低下頭,看到了矮他半個頭的年輕弟子戰戰兢兢顫顫巍巍,一副見鬼的模樣。
“……”
那可恨的鬼修躲在他身體內不肯出來,他有很多手段都用不上,如今連找人幫忙都做不到,所以,現在該怎麼辦?
“人呢,人呢,你們沒把人給放跑吧?!”
品茗閣的下方才傳來一道呼喊,下一刻麵前的雅間大門就被人一把推開,他看到了一位老人,道風仙骨,長須白發,呼吸略顯得有些急促,看著他時眼中光彩懾人,就像是采花賊見到了花魁。
他覺得神魂中的冰冷停頓了一下,那道不安分的魂悄無聲息地收斂了爪牙,安靜地蟄伏了下來。
原來那鬼東西怕這個人?
老人微不可察地同樣一愣,旋即熱情地上前道:“想必這位就是陣榜第一,木風小友了吧,老夫百機峰峰主,人喚天機老人。”
“原來是天機前輩,前輩過譽了。”他趕緊行禮道,的確過譽,這都是那道神魂的功勞,他怕是連人家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不過譽不過譽,你能超越那荀子聿,就當得起這讚譽。”
他心中沒底,天機老人把他捧得這麼高,萬一發現其實他對陣法不過一知半解可就尷尬了,果然美食哪兒都有,雖然沒這裡的豐盛,但還是趕緊拿了武極令跑路為好。他謙虛地回應道:“晚輩也就運氣好,有能力的人未必會來嘗試登榜,想來那荀子聿也是學藝不精,碰巧被晚輩超越了一點。”
天機老人:“……”
“哈哈,那荀子聿啊,”天機老人尷尬地笑道,“其實他在陣法上花的心思不多,而且這早已是許多年前的成績了,是該被超越了,是該了,”老人看著他,可眼中似乎越過了他看向了其他,片刻後,老人又道,“你應該也聽說了吧,武極令和成為北武客卿,你想選哪一個?”
邊上的弟子們不禁有些意外,他們以為師祖會很熱情地介紹成為客卿的好處,畢竟師祖是那麼希望有人能夠複興百機峰,而師祖也一直是這麼吩咐他們的,可此刻聽師祖話裡的意思,倒是好像,希望人家趕緊領了武極令走人一樣。
他倒是沒聽出點什麼來,興奮道:“晚輩想選擇……”
“成為北武客卿!”
他的眼角輕微抽搐了一下,神魂間寒意再臨,那見鬼的居然敢當著北武八大長老之一的天機老人公然搶奪他對身體的控製權,隻為了說一句話,眼睜睜地看著老人點了點頭,他心中頓時天塌地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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