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武的盛會才剛剛開始,除了對外開放的三地榜單,也有很多北武門人擺的小地攤,都是一些多餘的資源或者偶然搜集到的有趣之物,也會有長老讓弟子代為轉賣的物品,其中也有不少讓散修們擠破了腦袋的珍貴物件。
少年沒有這麼多閒錢,走走停停地瀏覽著地攤上的物品,此刻他手中提著一個不起眼的小陶罐,其中的丹藥碰撞帶來的震動順著陶罐內壁傳達到少年的指尖,他下意識地想打開看看,卻被麵前的北武弟子抬手製止。
“盲罐,賭的就是運氣,我們自己在得到這些東西後也沒有打開過,客人您這樣可就破壞規矩了。”
寬大的兜帽下,色澤淺淡的薄唇彎了彎,“你就不擔心與上古奇丹失之交臂?”
“自然是有測試過它們的靈力強度的,”那位弟子略為尷尬,言外之意拿出來賣的都是他們看不上的,然而他很快又道,“不過放心,陶罐中的確都有丹藥,而且我們按著靈力等級定價,絕對公正!”
兜帽落下的陰影內似乎掃來了一道視線,北武弟子麵目親善,也沒有端什麼架子,那道視線很快收回,手掌緩緩落下,似乎不中意陶罐,要將它放回原處。
“何人!”
少年一瞬間毛骨悚然,就在剛剛的刹那之間,背後傳來了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機,可在他轉過身去之時,那陣氣息已然消失,人海茫茫,來來往往的皆是陌生的麵龐。
神魂之力頓時傾巢而出,籠罩向四方人群,然而神魂突然聽到在群山深處傳來一道輕斥,強大的壓力自四麵八方而來,將他的神魂之力再度壓縮回識海之內。
四周的人們似乎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依然熱熱鬨鬨,唯獨麵前的那位北武弟子麵色不大好看,“這位客人,您在北武之中自然受到師門庇護不會有事,但也希望您不要對其他人出手。”
這會兒的耽擱,恐怕正主都走遠了。
少年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無意識下捏碎的陶罐,取出幾枚靈幣留在了攤位上。
……
觀雨閣中,錢越擱下筆,吹了吹麵前最後一張黃紙,滿意地露出一個莫名的微笑,他壓了壓寫了太久而有些酸疼的手腕,隨後忽然間仿佛失去了意識,倒在了那一遝符紙上。
眼睜睜地看著分魂悠閒地伸了個懶腰,在他的注視下進出禁製如入無人之境,再度走回印鑒下方坐好,錢越感受著重新受他掌控的身體,麵上青白交加,心下咬牙切齒,可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鬼的,這隻鬼彆說隻是要離開,就算要殺了他根本也是輕而易舉,可他竟把禁製當了窩,就在此安家落戶,順便看他笑話了!
“你說要我去賣這些東西,”錢越拿起一張黃紙,他多少學過點陣道,即使不知道數年前盛行一時的符紙也大概猜得出這是什麼,“你到底有何目的?”
分魂似乎笑了笑,“掙錢。”
“……你還需要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缺油難點閻王燈。”
“……”你不就是隻鬼了嗎?
……
“你們北武就真的沒人敢接這活了麼,我出一百萬靈幣,隻要幫我把欺負我的那個人教訓一頓就好了,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們偌大一個北武都接不下嗎?”
黑袍的少年尋聲望去,看到了一位火冒三丈的少女,看其頤指氣使的模樣,或許是哪家千金假扮散修混了進來吧,一般來說北武的弟子是分得清他們的,隻是那些身份高貴的青年才俊想來,北武也不好阻攔,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兩百萬靈幣!”
少女麵前的人依舊苦笑著,沒有答應,黑袍的少年不想被攪進麻煩事裡,看了兩眼就要繞路離開,正在此時,他聽到了身後氣勢如虹石破天驚的一道聲音。
“一千萬靈幣,這可是我能拿出來的最多的靈幣,你們可不要不識抬舉!”
北武之人麵麵相覷,無奈道:“這真的不是靈幣的問題……”
忽然,前一刻還在賠著笑臉的北武門人齊齊麵色一肅,伴隨著鏗鏘的聲音,一把把長劍出鞘,指向了驀然出現在雙方中央的那個人,少女亦是看著麵朝她的黑衣人愣了愣。
那人膚色蒼白,唇色淺淡,一雙鳳眼微挑,一點朱砂為痣,給淩厲的眉眼添了幾許溫柔繾綣,“請問,北武之外的人可以嗎?”
少女怔怔地回過神來,終於明白了那位黑衣之人的意思,在那雙明淨的眼眸注視下,微微顯出幾分為難道:“可是欺負我的是北武的門人,姐姐若是替我收拾了他,怕是不好脫身。”
北武門人?
這姑娘到底做了什麼能惹上北武的人?
黑袍的少年摸了摸下巴。
等等,他剛剛還聽到了什麼,這少女居然喊他,姐姐?
那對鳳眸一眨,清澈瀲灩,如名劍含光,少女被這樣注視著竟感到了幾分不自在,負手背過身去,道:“也不是不行,但我估計姐姐也未必是他的對手,要是不能揍飛他,報酬就要打折扣了。”
“這是自然。”
一霎那,少年感受到了來自周圍北武弟子的森森注視,趕緊跟上了少女的腳步。
“嗬,”邊上有一位北武弟子笑了一聲,麵目和善,目光卻是能把少年剁了喂魚的凶悍,“姑娘既然想趟這趟水,那就提前祝姑娘,旗開得勝了。”
看著那些北武弟子不善而戲謔的目光,黑袍的少年忽然心中打起鼓來,隻是可是,雖然未知很可怕的樣子,但已知的報酬真的太吸引他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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