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宅邸外,林嵐早已褪儘了笑意,心中打鼓,總覺得把話說得太滿了,然而還不等他退卻,就已經被一本正經的鳳縷衣拖進了大門。
“你就這麼赤手空拳上陣,不多做點準備嗎?”
鳳縷衣頭也不回道:“我戴了退魂玉,出自禦靈宗,是鬼修極為不喜之物,你腰上也有一串。”
林嵐恍若大悟,原來他以為的花裡胡哨,是鳳縷衣早有的準備。
“你東我西,最後檢查庭院!”
“哎等等,喂!”林嵐眼看著鳳縷衣宛若趕著投胎似的匆忙離開,頓時垮下了小臉來,“可是有鬼啊。”
……
東邊的少年腳步輕緩,水藍色的衣擺在陽光下好似湖水微波粼粼,少年雙眸宛若盛滿了銀光,他隻消朝著邊上看上一眼,屋門就似乎被一陣無形無感的狂風衝開。
強大沉重的神魂之力瞬間籠罩整間房屋,隨著少年銀色的眼眸掃去,屋內每一粒塵土都無法逃過他的感知,如法炮製,林嵐很快走完了一半的宅邸,但是沒有見到任何異樣。
隨著邊上屋門關閉的聲音傳來,林嵐抬頭與同樣檢查完的鳳縷衣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向庭院中的水塘走去。
“蕭公子應該的確不在這裡。”
鳳縷衣點了點頭,“我也沒找到暗門什麼的,這裡的宅邸都由專門的人監管建造,也建造不了特殊的房間。”
“人不在這兒不是最好嗎,還不離開?”
鳳縷衣沉吟著說道:“上次你說這裡陣法像是有人操控,假設你真的有北武第一的陣道造詣,那能不能從陣法入手看出點什麼來?”
“……”為什麼要假設,我就是!
林嵐不願在這裡多待,轉過身假裝是在找尋入手點,實則放開了神魂搜索宅邸內每一處陣法的痕跡。
陣法因天時地利而變化萬千,有些時候隱蔽得難以令人察覺,林嵐初看一遍無果,於是動用了更多的神魂之力,背對著鳳縷衣半垂的眸子裡漏出幾線銀芒。
“那邊……”
鳳縷衣皺皺眉頭,“什麼?”
“我想起第一天晚上,我看那邊有個奇怪的陣法,”林嵐把謊話圓了過去,不等細說,匆忙向後方一間屋子跑去,“我去看看!”
林嵐跑進的是沐浴的房間,就在朱紅的橫木上,有一個以鮮血繪成的陣法,因其顏色相近,又有多個隱匿陣法掩藏,竟然許久都沒有發現。
“看出什麼名堂來了嗎?”鳳縷衣眯著眼睛艱難地辨認朱紅橫木上的紅色陣法,隻覺得繁瑣晃眼,看不真切。
林嵐看著這截橫木有點眼熟,片刻後,他猛然憶起第一次見到那隻鬼,他就坐在橫木之上,仿佛在看著他們的鬨劇。
腦海中的記憶頓時如同決堤般湧了出來,林嵐麵色微白,神魂轉瞬來到第二次見鬼的地方,正是大堂,果不其然,在大堂地麵的毯子的花紋裡,就隱藏了一個繁複詭異的血紅陣法。
“是那隻鬼,那隻鬼出現過的地方!”
林嵐語氣微顫,帶著一點隱約的驚駭,雖然他語無倫次,但鳳縷衣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底也頓生某種毛骨悚然之感,那隻鬼在每個有陣法的地方出現,究竟是受陣法所困,還是想告訴他們什麼嗎?
兩人尋遍了每一次見鬼的地方,不算最後與蕭送寒一起來的那一次,一共十四處地方,卻隻有六處發現了血色陣法,另外八處排布規整,卻空無一物,或是堆滿了雜物。
“我想我們忘了檢查一處地方。”林嵐走完最後一處見到過那隻鬼的地方,沉吟片刻道。
鳳縷衣的目光緩緩凝固,“你說地下?”
“不錯,”林嵐蹲在地上,指尖捏起一撮土緩緩碾開,土壤肥沃潮濕,還帶著一點腥氣,與周圍的土大不相同,“六合八荒之勢,聽聞可代表無限空間,真正需要警惕的不是那隻受陣勢所困的鬼,而是召來鬼的人。”
鳳縷衣麵色微沉,手掌抬起,掌間便多了一把金色長槍,“你讓開!”
林嵐退至一旁,看青年眉間赤紅印記微微閃耀,金色的長槍似乎被鍍上了一層紅芒,槍尖紮入地麵,鳳縷衣輕喝一聲,地麵頓時皸裂得宛如龜背,暴露出了深藏其下的一口棺材。
長槍一挑,輕易地掀開了棺材蓋,隨即鳳縷衣麵色一變,差點沒吐了出來,手掌一揮金色長槍頓時消失不見,他則捂著鼻子嘴巴默默地退到了遠處,指揮著林嵐道:“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能看出身份來到東西!”
林嵐:“……”
棺材中的屍體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腐肉上還沾了莫名的黏液,林嵐原本想用臨淵,可看了看劍鞘上裝飾精美的玉石,又罷了這個念頭,從一旁折了截樹枝來。
“他穿得倒跟你差不多。”
鳳縷衣嫌惡地怒視了林嵐一眼,道:“那跟你現在應該也是一樣的,當心彆被人也關進棺材去,你要成了這樣我可不會給你收屍啊啊啊,你乾什麼?!”
林嵐忽然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甩在了鳳縷衣麵前,鳳縷衣眼疾手快向一旁蹦了開去,狹長的眸子一瞪,眉心的紅痕都熠熠生輝。
“家族的令牌,應該是蕭家人。”
鳳縷衣一愣,神色漸漸變得嚴肅了起來,心中隱約有了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
“棺蓋上就有陣法,我想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麼陣了,我們再去挖口棺材來確認一下。”
六處兩人早已尋到的陣法分布在宅邸的前後左右,以及大堂房梁的上,和北邊廂房床板的下,象征六合,八處地點極有規律,分彆位於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以及西北方向,表示八荒,六合八荒可代指無限空間,根據陣法的變化用途萬千,但昨日那隻鬼已經告訴了他們此陣的用處,通過附身林嵐的方式。
“可聽說過民間的怪談,請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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