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月農村的門就是那種用木片子並起來的,木片子經年久月之下,早就腐朽了,隻是眨眼功夫,就被鋤頭夯碎了。
躲在屋內的田福堂見到這一幕,心疼得不得了,連忙從屋裡衝出來,扯著嗓子喊道:“王家莊的,你們有事兒談事,千萬彆砸我家的門啊。”
“砸門?”王二蛋一腳將門踹倒,大步走進來,冷冷的看了田福堂一眼,道:“我不但要砸門,我還要將你家都砸了。”
王二蛋在來的路上,本來已經想好了,要狠狠收拾了田福堂一頓。
可是仔細一想,就明白了過來了,田福堂是雙水村的一把手,算得上是半個公家人了,要是打傷了他,肯定會惹來大麻煩。
但是要是什麼都不做的話,就會顯得他王二蛋沒種。
在農村,一個沒種的男人,就跟路邊的狗屎似的,會被彆人看不起的。
王二蛋肯定得辦事,他指了指屋子說道:“大家夥給我砸!”
王家莊的社員們一擁而上,衝進屋子裡,拎起鋤頭到處亂砸。
屋內的桌子,椅子,板凳,收音機全都被砸碎了,就算是這樣,王二蛋還是不解氣,又帶人衝進廚房內,將廚房也砸了個稀巴爛。
連蛋黃都被搖散了。
田福堂看到這一幕,氣得差點暈了過去:“你們就是一幫土匪啊。王二蛋,你就不怕我們雙水村的人找你的麻煩.”
“啪!”
田福堂話音未落,臉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他捂著臉扭過頭去,看到打他的人竟然王彩娥,田福堂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王彩娥,你竟然敢打我?!”
在田福堂的心中,像王彩娥這種社員,在雙水村就是最下層的社員,平日裡壓根就不敢跟他高聲說話。
王彩娥看著那位往日裡高高在上的雙水村一把手,現在竟然如此的狼狽,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爽快感。
反正經過了這件事,她也沒有辦法再在雙水村待下去,為何要怕田福堂呢?!
王彩娥指著田福堂的鼻子罵道:“田福堂,你這個老東西,白活了那麼大年紀,你以為自己是雙水村的大功臣,其實雙水村要是沒有你,大家夥的日子不知道能過得多舒坦呢!”
“你,你少在這裡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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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娥的話比甩了田福堂一耳光子,還讓田福堂難以接受。
“我胡言亂語?田福堂我問問你,這些年,你給咱們雙水村做過什麼好事?”
“我”
“你回答不上來了吧!”王彩娥冷聲說道:“咱們雙水村要是沒有你,金家和田家早就成一家人了,就是你在裡麵搞鬼,將金家人和田家人分得那麼清楚,才讓雙水村沒辦法團結起來。”
“你個小學沒畢業的知道什麼.”田福堂一時間竟然無法辯駁。
這時候,張家莊的人已經將田福堂的屋子砸了個稀巴爛,跑過來說道:“彩娥,搞定了,咱們去收拾金文斌。”
“老東西.我呸!”
王彩娥臨走前衝著衝著田福堂的臉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這才轉過身,跟在王家莊人的身後,往院子外走去。
他們身後,田福堂癱坐在地上,看著被砸得稀巴爛的搖窯洞,差點哭出聲來。
窯洞裡的家具,物件都是他辛辛苦苦攢了幾十年的,特彆是還有很多是田福軍從縣城裡送來的。
田福堂一直以他家裡的擺設為榮,每每提起家裡的新家具,總能驕傲的揚起腦袋。
可是現在那些東西全都被王家莊的人砸毀了。
田福堂站起身,踉踉蹌蹌的跑到窯洞門口,看著屋內一片狼藉的場景,眼淚差點流了下來。
突然。
簌簌酥酥
窯洞的頂部刷刷的落下黃土。
隱約還能聽到一些瑣碎的聲響。
就像是泥土坍塌的聲音
田福堂臉色驟變,喊了句不好,連忙就往後麵退去。
他剛跑了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轟的一聲。
一股氣浪從身後衝過來,將他掀翻在地上。
田福堂重重落在地上,渾身幾乎被摔得散了架子,他吸溜著嘴,強忍著疼痛轉過身去。
隻是看了一眼,眼淚就掉了下來。
身後的窯洞已經完全坍塌了。
田福堂咬著牙,拳頭狠狠的捶在地上,氣憤的說道:“王二蛋,我跟你沒完!”
也難怪田福堂會如此生氣。
這口窯洞還是田福堂父親傳下來的。
當年田福堂的父親還是金家的長工,好不容易結下了婚,攢下了不少錢,準備箍窯洞,可是當時雙水村大部分地方,都是金家的,特彆是適合箍窯洞的地方,全都被金家占了。
長工們要向箍窯洞,需要給金家交一筆錢。
田福堂的父親不舍得這筆錢,所以就到處尋摸,想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
可是窯洞的選址要求很嚴格,無論對窯洞的朝向還是土質都有要求。
合適的地方,早就被金家占下了,田福堂的父親整整尋摸了半年也沒有找到好地點。
那是一年夏天,正值收獲的季節,田福堂的父親作為長工,需要在碾場裡麵看守糧食。
睡到半夜,田福堂覺得有些憋尿,就從床鋪上跳下來,到遠處的溝渠裡去解決。
當時烏漆嘛黑的,他突然發現溝渠裡有一隻黃鼠狼一閃而過。
黃鼠狼這玩意一般人見到後,會感到害怕,有些人還會覺得晦氣。
但是對田福堂父親這種一年到頭沒有見過油水的長工來說,那就是一道行走的大餐。
田福堂的父親當時就抄起棍子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那隻黃鼠狼鑽進一片土坡裡,突然不見了身影。
田福堂的父親正懊惱著,準備轉身離開,突然停住了腳步。
因為他發現了一塊可以當做窯洞的好地方。
坐北朝南,土質結實,特彆是門口還有一大片空地,可以晾曬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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