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他連酒都不敢多喝,唯恐喝多了亂說話,跟前幾天迫降孱陵時的狀態,可謂是天壤之彆。
……
張飛進城後,大致視察了一下城防,留了幾個曲的騎兵接管各處,負責幫董和肅清周邊,紮牢防線。
張飛還急中生智,關照董和一定要在夷道打起他本人的旗幟,這樣才能最大限度逼邢道榮的走位,讓他徹底不敢來走夷道縣這條路撤退。
董和一聽,覺得很有道理,就立刻照辦了,當下讓人找了好多張字旗號,還收下了張飛帶來的裨將軍旗號,全部插在夷道城頭,假裝城中兵力雄厚。
而事實上,張飛這一靈光一閃的偶得之計,還有一層妙用:
等邢道榮退走之後,如果劉表軍反應過來,援軍抵達,也過江追擊,一旦看到夷道縣是董和的旗號的話,劉表軍將領是有可能來接收城池的。
但如果看到夷道縣城頭插著張飛的旗號,確認是張飛的部隊在守城、董和已經沒有軍事指揮權了,那麼劉表軍將領就會擔心跟劉備軍爆發直接衝突摩擦,從而不敢來冒險接收。
這樣張飛也就仗著自己臉皮厚不懂事的人設,把這塊地盤給莽穩了。
搞定這一切後,張飛也沒在夷道多留,他知道煙霧彈放出去之後,邢道榮就不可能真走夷道這條路撤退了,這一招隻是封堵邢道榮走位選項用的。
所以張飛也沒敢多停歇,僅僅歇了一夜又開始“折返跑”,帶著騎兵回孱陵。
但這次他路上沒敢走太快,因為按照徐庶戰前的預期,這趟趕到孱陵時,很有可能會直接陷入與邢道榮的遭遇戰。
行百裡而趣利者,可厥上將軍。張飛可不想自己跑得人困馬乏的時候,被邢道榮撞上,陰溝裡翻船。寧可回程稍微走慢一天,讓士卒在接敵前歇足氣力,養精蓄銳再戰。
而且他的五千步兵,都留在孱陵城內以逸待勞了,有徐庶領兵。徐庶守住城池或者稍微出城阻攔遲滯邢道榮一兩天,是絕對做得到的。
……
話分三頭。
張飛派兵剛剛趕到夷道縣前夕、徐庶正在孱陵謹守城池嚴陣以待的同時,
孱陵縣下遊百餘裡外的長江江麵上,這幾天一直走長江航道逆流而上的甘寧,也遇到了從孱陵順流而下報信的友軍哨船。
哨船送來了張飛的書信,而且信使也是特地派了一個甘寧認識的人。甘寧確認過人和信都無誤後,略一思忖,就決定聽從張飛的建議,當下命令艦隊放慢航速。
“傳令全軍!所有戰船停止劃槳,讓士卒歇養體力,僅靠風帆航行。明日起也是白天劃船,晚上除輪值操帆操舵瞭望以外,其餘人等也都安睡歇息!”
甘寧的命令很快被執行了下去,但執行歸執行,他身邊的部將還是挺疑惑的,忍不住問:
“將軍,這江陵、孱陵附近江段曲折迂回,逆水行舟若是不輔以槳櫓,僅靠風帆之力,怕是一夜連三十裡都行不到,豈不誤事?事到如今,邢道榮肯定已經知道我軍的存在了,我軍再減慢速度,怕是來不及阻止邢道榮南渡長江。”
甘寧聞言,隻是微笑得意,自信地給部下們解釋此計用意:
“沒關係,我要的就是讓邢道榮安安穩穩南渡長江,而且最好懾於我軍的威勢,避戰躲進油江口。然後我軍追上去,把油江口一封,邢道榮棄船登岸後,船隊就全部被我軍繳獲了,何樂而不為!
至於邢道榮上岸後,也不用擔心他跑得掉,徐縣令會謹守孱陵城池,讓邢道榮無法直接偷過,他若是放棄走大道,迂回繞路,益德也會讓他好看的。”
部下們聽說了這個天羅地網的計劃後,才紛紛讚賞稱頌,連呼將軍妙計。
甘寧得意,此後一天多便完全按計劃行事。
然而,事情似乎也沒有完全按照推演發展——張飛和甘寧隻能料定己方的應對,卻沒料到敵人的反應。
就在甘寧自以為自己開船開得夠慢,給邢道榮機會鑽進油江口了的時候,邢道榮卻沒有往裡鑽。
這天一早,甘寧正在船上用早膳,他麾下的哨船忽然回報:
“將軍!發現上遊數十裡外,有長沙叛軍的船隊飛速順流而下,已經過了油江口了,但並未拐入油江口,直衝我們而來了!”
甘寧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邢道榮這是瘋了麼?他明知道我在這兒,還直衝我來?這是想跟我堂堂正正在長江上打一場水戰,正麵突破我?”
甘寧忽然有一種“我明明拿的是老鷹捉小雞的劇本,想要用老鷹的威勢逼對方走位。但沒想到對麵的小雞居然直衝老鷹就過來了,想正麵殺穿老鷹”的即視感。
雖然不知道這邢道榮的實力如何,但勇氣是真的狠呐。
這跟羚羊對著老虎滑鏟有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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