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晚上,郭嘉在整理出上述情報分析結論後,也不由跟張郃商議了一下
“莫非我看錯了?關羽還真以殲滅子孝將軍的主力為第一要務,這是準備趁著鄴城戰役這幾個月的工夫,把子孝將軍殲滅?看最近兩趟陳到往符離前線運糧,應該還是在全力增加前線屯糧。”
張郃心思自然沒有郭嘉那麼深遠,便虛心求教“不知先生是如何看出來的?”
郭嘉摸著山羊胡子,智珠在握地說“陳到每次西進,船隊載重深浚,歸來時卻輕飄迅捷。聽細作回報的敵船航速、吃水,怕是回程時一艘艨艟運載二十人都不到。可見剩下的載重,都是用來運糧了。
自從當日取慮縣北的睢水河道中、我伏下的暗礁淺灘被諸葛瑾以巨筏硬衝掃清後,我軍倒是沒有再嘗試截過關羽的軍糧。我也是怕諸葛瑾另有詭計、伏兵,讓他沒花什麼代價,就白白往軍前運了好幾次糧食。
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他們的護航戒備花費的運力極少,絕大部分運力都能拿來運糧,這定是算準了我軍喪膽,不敢劫糧破壞,所以護航越來越鬆懈。
我觀察過斥候回報的描述,最近一次陳到返航的船,比上一次更輕更快了,說明每一次船隊的糧食載量都在變多、人手卻在變少……”
張郃聞言,不由有些為難。
最近他總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昌豨雖受封了新官、奉命來增援彭城,但實際上卻聽調不聽宣。昌豨不但行軍拖拖拉拉,還一路上給他書信交涉,表示願意屯兵在彭城郡最北部的傅陽、陰平等縣,與彭城的張郃部“互為掎角之勢”。
(注地名叫“陰平”的縣,在漢朝有好幾個,此處的陰平和曆史上鄧艾後來偷渡陰平毫無關係)
偏偏昌豨受封的新官職和爵位,級彆都還在張郃之上。張郃一時間也拿他沒辦法,沒有徹底淩駕於對方之上的指揮權限。
這種時候,張郃是真的不想橫生枝節。
可郭嘉幫著打探到了這麼重要的信息,自己如果什麼都不表示,又有點“怠工”,這同樣是作為降將比較忌諱的行為。
降將真是難混啊,打了敗仗曹公要懷疑你的忠心,不作為曹公還是要懷疑你的忠心。
難道隻有打勝仗才不會被曹公懷疑忠心麼?這都什麼世道!
鬱悶了一會兒後,張郃該接的話茬還得接“先生見微知著,為我軍觀察到了這麼一條難得的戰機,真不愧是司空的左膀右臂!那麼,依照先生之見,我可該嘗試出兵劫糧?”
張郃先姿態上吹捧了一番郭嘉,然後還是不著行跡地把決策責任推給郭嘉要不要劫糧,你給個明話吧!咱就是個執行命令的。
成了,到時候到曹公麵前,也不會少了你郭祭酒的決策之功。要是出事了,我也是聽了伱郭祭酒的獻策才出兵的。
郭嘉微微一愣,隨後也意識到了張郃的顧慮,他也隻好歎了口氣“儁乂也是國之乾城,身負重任、保徐州安妥,豈可輕出?
劫糧之事,可另選部將嘗試便是。王忠在守取慮,路招、馮楷被派去增援子孝將軍了,不如讓朱靈朱將軍嘗試劫糧吧。”
郭嘉也是稍稍多擔當了一些,他知道張郃不願意擔責任,就一咬牙指點得更細了一些。
以曹操對他的信任,郭嘉再大包大攬一點也沒事,不存在攬功推過的問題。這種時候,就需要他這樣的曹操心腹,多擔當一些責任。
朱靈、路招、馮楷、王忠這些人,都是曆史上便被曹操派來留守徐州的將領。有些是曆史上煮酒論英雄事件後、跟著劉備出兵截殺袁術的,還有些則是後來劉備殺了車胄後、被曹操派來討伐劉備的。
本時空這些事情都沒發生,所以朱靈路招馮楷王忠四將,也都活得好好的,在彭城軍中做事。朱靈級彆相對較高,張郃平時也未必指揮得動,隻能是跟對方商量著來。另外三將則地位較低,必須聽命於張郃。
郭嘉直接點了朱靈的名,也是幫張郃掃除了一些指揮權限上的障礙,免得對方推脫。
次日一早,郭嘉就親自找到朱靈,幫張郃把這個惡人給做了。
郭嘉倒也開門見山,直接邀請“朱將軍,有一樁任務需要勞煩尊駕,陳到最近一直在幫助符離軍前的關羽主力運送軍糧。我觀察到他護航越來越鬆懈,應該是諸葛瑾知道我們已經喪膽,下麵的士卒便欺上瞞下、因此鬆懈。
儁乂身負守衛彭城之責,不可輕出。你可代他走一趟,趁下次陳到再運糧經過時,南下取慮,至睢水邊以火箭截殺焚燒糧船。若能斷關羽糧草,使之動搖,便是大功一件。
我自會再派人教你如何在河道中臨時堆築挖掘暗礁、阻擋敵船。此法雖然被諸葛瑾破過一次,但我們臨時再建,至少也能拖住他不少時間。”
朱靈對於郭嘉的意見還是非常尊重的,當下毫不質疑就爽快答應了。
又過了兩天,斥候哨探得陳到又要來運糧了,朱靈便帶了幾千精兵出城,南下直奔取慮,準備直接燒殺缺乏護航兵力的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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