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說句良心話,劉備如果想單獨反攻夏侯淵的話,他是有這個實力的。
但是哪怕到了這時候,諸葛亮和龐統也沒忘——此次入川抗曹,可不僅僅隻是為了抗曹這一個目的。
逐步拉攏、控製,甚至最後傀儡劉璋,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目標。包括如今還身在幽州的諸葛瑾,在主公和二弟入川之前,就千叮萬囑、勸他們一定要在這事兒上上心,絕對不能輕忽。
這些人裡,諸葛瑾是最清楚“在不背負道義瑕疵的情況下最終解決劉璋”,有多麼重要。畢竟原本曆史上,劉備為了奪取益州過程中的那些曲折,最終付出了那麼多代價。
所以,哪怕不指望劉璋實質上幫到多少忙,諸葛亮和龐統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勸劉備儘量趁機給劉璋出難題。
劉璋要是答應了,那就趁機戰時整合劉璋派來的援軍。
劉璋要是不答應,就能陷劉璋於不義,一旦將來劉備真要出手懲戒劉璋,蜀地民心士人也能更多站在劉備一邊。
你劉璋連守自己家都不肯自己出力、還要千裡馳援的友軍出主力,你還有臉做這個益州牧嗎?
……
這些粗淺的道理,劉璋不說完全心知肚明,至少也是略有知覺。
所以麵對嚴顏的請戰,他才顯得如此優柔寡斷。
他知道要是徹底、直接拒絕,自己的名聲和蜀地的凝聚力就完了。
所以隻能找黃權、王累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儘量少丟麵子、少出血,把這事兒應付過去。
隨著劉璋拋出這些問題,一時間成都的益州牧府大堂內,氣氛很是沉重。
過了良久,王累才幫劉璋出主意道“主公明鑒,雖然我們都知道,此番要是完全不給劉備援軍,確實說不過去。但劉備的野心,也是眾所周知的。
如果此番劉備擊退了夏侯淵,順勢反攻,奪回巴西之地,他難道會把巴西之地拱手還給主公麼?不可能的,他肯定會據為己有。
既然如此,他還假裝什麼幫主公抗敵?明明是他自己要打曹賊、然後從曹賊手上奪取土地罷了——可謂春秋無義戰。
要我說,主公不如就當巴西之地已經沒了。派信使回複劉備,隻說‘蜀中此前連年內鬥,兵力不濟,實在難以抽調援軍。但貴軍反擊曹賊所得土地,可儘歸貴軍自行占領治理’,把這個人情賣給他,劉備也就沒法陷我們於不義了。”
王累的這個說法,頓時啟發了劉璋,也讓黃權、法正頗有些意外。
已經心向劉備的法正,怎麼可能容忍王累這樣甩鍋?
法正不由在心中暗忖“真要是按照王累這說辭,玄德公辛辛苦苦戰退夏侯淵,那也不是在為劉璋打,而是在為他自己打。自己的仗自己出力,那就徹底天經地義了,一點恩德都沒撈到。
說不定到時候王累還會再得寸進尺,拿江州江北城和魚複縣等地、借給劉備半郡之地說事兒。到時候玄德公不可能讓出三峽入川通道,就成了玄德公反而欠了劉璋人情了……”
法正如是想著,越想越不對勁。於是他居然站出來,開始為劉璋的名分著想。
隻聽他抗聲道“王累!沒想到你是這樣賣主求榮的人!巴西之地,自古就是益州的一部分。主公身為益州牧,從先君手中繼承的土地,豈可隨意割讓於人?
巴郡半郡之地,那是權宜之計,借給玄德公駐軍就糧的,又不是名實相副、徹底割讓。你現在讓主公把巴西之地的正統名分也讓出去,不是賣主求榮是什麼!”
漢朝的人,還是非常重視名分的。有些地方,實際上被彆人占了是一回事,苦主是否心服口服承認,那是另一回事。
就算自己實力不濟,但隻要“擱置爭議”,暫時隱忍,死咬著不承認不服,將來等自己強大了總有翻盤算賬的機會。
要是把名分也讓出去了,那將來就沒有爭的機會了。再挑起爭端,也是輪到己方陷入不義境地,而不是對方不義。
法正以這種話擠兌王累,自然是百試百爽。後世宋明兩朝,多少言官都可以靠這招,把無能的當權擠兌下去。
好比崇禎朝時,無論哪任兵部尚書勸皇帝遷都回南京暫避鋒芒,隻要禦史言官一上奏、把人架在道德高地上下不來,那個兵部尚書就得死。
劉璋雖然軟弱,但畢竟還沒到麵子掃地的時候,被法正這麼一說,頓時也麵露難色,隻好訓誡了王累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