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酒桌上的話題幾乎都集中在梅思南一個人身上。從雪原農場的生活日常,到初來城市的種種不習慣,男人們事無巨細關心了個遍。臨近九點,時一苗開始止不住地打嗬欠,丁雪陽抱著孩子先行離席,直到徐如飴都麵露倦意的時候,赫斯塔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
今晚這頓飯吃得不虧,除了菜肴美味,她整個後半場幾乎都在和丁雨晴母女聊天。從她們口中,赫斯塔聽到了不少消息,這兩個月來,橘鎮、乃至整個南區,大家始終在關注的新聞大約有兩件,一是升明號被劫,二是梅郡疑似出現螯合物的消息。
那些從升明號上平安下船的“幸存者”們一上岸就接受了專訪,以化名講述他們在船上的遭遇。引人注意的是,這些站出來的講述者基本都是男性乘客,因為乘客裡數不多的女性則要麼表現出了嚴重的妄想和攻擊行為,要麼對一切都緘口不言,拒絕透露任何她們在船上的經曆。
丁雨晴甚至回房給赫斯塔拿了一份自己做的剪報,上麵刊登了根據部分幸存者回憶整理的“航行指南”,丁雨晴一條條譯給她聽。
聽見這熟悉的文本再次出現在身邊,赫斯塔恍如隔世——不出意外,這些人的故事裡既沒有出現任何一個水銀針,也沒有出現安娜或任何一個具體船員的姓名。
每個人的經曆支離破碎,細節上相互衝突又彼此印證,yi&nbp;zhi&nbp;yu
席間,梅思南始終躲避著赫斯塔的目光,此時也不例外,他仍然保持著微笑望著自己眼前的碗筷,以免不小心再與赫斯塔對視。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赫斯塔停頓了片刻,“梅思南?”
梅思南怔了怔,抬起頭。
“你的眼睛為什麼是這個顏色?”
“……我也想問,”丁雪陽忽然開口,“晚上入座的時候就發現思南的眼睛是灰藍色的了,但你的父母似乎又都是南十四區人……?”
“基因變異吧。”丁嘉禮隨口道,“反正也挺好看的。”
“……不是,”梅思南喉嚨動了動,顯然有些緊張,“是因為……事故。”
“事故?”
“之前,我被雪原上的陷阱傷到了眼睛。”梅思南磕磕絆絆地回答,“本來是注定要失明了,結果剛好遇到&nbp;ahga在招募義眼實驗者……我做了申請,後來……就這樣了。”
“義眼?你的眼睛是義眼?”
丁雨晴有些難以置信地起身,她走到梅思南的身旁,俯身觀察——這雙眼睛顯然和她印象中的‘義眼’不太一樣,這不是一雙裝飾用的工具,而是一對活生生的眼睛呀。
“……對。”梅思南仍然盯著桌麵,“確實是匪夷所思的技術。”
“我說呢,”丁雨晴回頭看向赫斯塔,“我見過藍色的眼睛,綠色的眼睛,就是沒見過灰藍色的眼睛!我還以為是今晚燈光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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