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不久,這場聚餐,便淪為了南家兩姐妹之間明爭暗鬥的現場。
而鬥爭的方式,則是各自的孩子。
夏歡歡唱歌,顏子悠就背圓周率,看著不分勝負。
陳濤喝著蔡菊英慢燉了好幾個小時的雞湯,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直到田雨嵐糾纏不休,讓南儷終於忍不住,說出了令田雨嵐破防的話。
也就是,他們南家一直都很富裕,沒有那種匱乏感,不用攀附誰,所以文化課成績,沒那麼重要。
這番話,幾乎就是指著田雨嵐說,你媽是個小三了!
一時間,不大的餐廳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夏君山解釋道:“爸,儷儷的意思是,讓歡歡和超超兼顧學習與快樂,不用著急。”
南建龍苦笑一聲,剛準備說些什麼,卻被陳濤打斷道:
“是啊,學習很辛苦,需要一些放鬆來作為調劑。子悠以後最好也要像歡歡學習,發展一些音樂繪畫之類的愛好,免得以後變成書呆子。”
田雨嵐勃然色變,根本不分場合,生氣地質問道:
“顏鵬,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對我教育子悠有意見?如果都像你一樣,整天就隻顧打遊戲,子悠以後能有什麼出息?”
陳濤當然清楚,田雨嵐是覺得他【投敵】,甚至也有可能看不起她和她媽,但還是故作不解地說:
“我隻是隨口一說,怎麼就對你有意見了?子悠他平時學習那麼刻苦認真,多放鬆一下也是應該的嘛!”
“你……”
田雨嵐還想繼續糾纏。
但她老媽蔡菊英,及時地打斷道:“顏鵬說得對,子悠是應該放鬆。他年紀還小,沒必要急於一時。”
南建龍沒說話,跟看熱鬨的圍觀群眾一樣。
他是偏心且自私的人。
他喜歡原配趙娜,但趙娜不會照顧人,基於這個現實,選擇了蔡菊英。
既然是現實需要,那就彆扯愛和感情,隻是生意罷了。
因此,田雨嵐在他心中沒有什麼份量,根本就比不上親生女兒的南儷。
當然,南儷的份量,其實也沒有多重。
和老媽對視一眼,又瞪了陳濤一眼,田雨嵐沒再糾纏,心裡卻暗暗決定要等回家之後、給陳濤好看。
氣氛慢慢緩和起來。
陳濤依然大口吃菜,不時還誇讚一句,令蔡菊英感到滿意。
田雨嵐鬱悶之極:【你怎麼吃得下的?沒心沒肺。】
對付她的最好辦法,其實就是沒心沒肺。
她越是重視,你就越是要當做兒戲,決不能聽她的,讓她氣憤至極,最終過不下去,主動提出離婚。
而既然離婚,那自然得遵循孩子的意見,決定孩子跟誰過。
顏子悠會跟誰?這根本就不用多想。
到那個時候,還用得著擔心這小子?
他的爺爺奶奶,已經把他的苦吃完,他混日子就行,根本沒有壓力,又怎麼會犯病?
飯後。
田雨嵐穿上圍裙,和她媽在廚房洗鍋碗,順便聊聊天。
南建龍找了個借口,讓南儷陪他去書房裡說話。
而他們的談話內容,都不約而同地、圍繞著剛剛飯桌上的明爭暗鬥。
尤其是都清楚,孩子的事隻是引子,真正的矛盾卻存在於大人之間。
南建龍讓女兒放寬心,但南儷表示,惹事的並不是她。
田雨嵐覺得,老媽實在是太過卑微,讓她抬不起頭,應該硬氣一點。
蔡菊英則認為,自己已經上位成功,落著實惠,沒必要太得寸進尺。
“雨嵐,不是我說,你也不要那麼衝動。出門在外,你要給顏鵬留麵子,你那麼凶,他以後會討厭你的。”
蔡菊英很有心得,小聲地勸著女兒。
田雨嵐卻不以為然:“我越是厲害,他隻會越討好我!這麼多年了,從來都是我說什麼他就乾什麼,你也要跟我學啊,你是法律上承認了的合法老婆,你乾嘛那麼怕她們?還討好她?我看了臉上臊得慌!媽,我真為你感到不值。”
說著,眼睛竟然都紅了。
蔡菊英還是搖頭,現在的太平日子很好,乾嘛橫生波折?
客廳內。
夏超超趴在陳濤背上,好奇地問道:
“姨父,你在看什麼?”
陳濤笑著解釋:“姨父遊戲玩多了,肩膀有點酸,想找一家按摩店,讓師傅給我揉一揉。”
夏超超眼珠一轉,笑道:
“姨父,我給你揉,你教我玩遊戲,好不好?”
陳濤搖頭道:“玩遊戲對你來說有點兒太早了,你還是等上了大學之後再玩吧!”
夏超超扳著指頭,“我才上幼兒園,等上大學還要、還要好多年呢!”
“也就十幾年,不多,一眨眼就過去了。姨父至今想起來都還覺得遺憾,當初沒認真享受學生時代,轉眼就成了大人。你要吸取姨父的教訓,珍惜在學校的好時光,曉得伐?”
“嗯!”
夏君山看了暗暗感慨,覺得自己這個連襟有些不一樣,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一時間又實在是說不上來。
看起來依然吊兒郎當,但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很古怪的感覺。
並非隻是穩重,畢竟顏鵬隻是在田雨嵐的眼裡、覺得他像一個大兒子,實則卻是一個相當靠得住的人,日常的往來中,夏君山已經清楚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