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這樣的世家貴女,那可是金枝玉葉,自己與之同行,實為護衛,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隻怕自己全家掉腦袋都無法頂罪,這一趟北方之行,看起來是極為重要,遠非自己原來以為的接個頭,取個信這麼簡單。
檀憑之和魏詠之的呼嚕聲漸漸地響了起來,此起彼伏,還伴隨著檀憑之的夢中常說的“殺啊,衝啊”,以及魏詠之那有節奏的磨牙之聲,這些聲音,在兩個月來的軍營生活中,劉裕早已經熟悉,而苗影兒顯然還沒有習慣,秀眉微微一蹙,翻了個身,轉向了另一邊,看起來,她也沒有真正地入睡。
劉裕心中暗笑,這高門貴女就算再怎麼易容改扮,這回估計也是第一次跟幾個大男人一起同行,對於這些聲音,怕是要適應一段時間。看起來,這如天仙般的佳人,也畢竟是**凡胎,還是不能免俗啊。
但劉裕的思路很快又飛向了北方的目的地,那丁零翟部的和平穀,聽檀憑之所言,此地完全由翟氏所控製,外人嚴禁進入,隻有先過了翟氏這一關,才可能跟北方來人接上頭,王妙音真的能放下世家大小姐的架子,完成這一行的任務嗎
想著想著,劉裕的腦子開始越來越累,白天裡的那場大戰,讓他現在開始變得疲勞,眼皮也不由自主地沉重起來,在他入睡之前,最後想到的一件事是,這回要見的,究竟會是什麼人呢
十一天之後,秦晉國界,和平穀。
這是座落在淮北與河南之間的一座山穀,方圓百裡之內,儘是荒野,由於南北兩邊連年交兵,原本還算人煙稠密的這片區域的數十座村落,早已經是民眾逃散一空,良田耕地也早就成了茫茫的草原,大風吹過,隱約可見草叢中那成群的牛羊,還有星羅棋布的帳蓬,讓人會產生生在塞外,而非中原的錯覺。
劉裕等四人站在一處山丘頂端,他們已經換上了丁零人的服飾,皮帽在頭,羊皮襖子在身,衣襟左衽,甚至連身上,都因為這幾天特意吃了很多羊肉,而變得一身膻味,看起來,跟尋常的胡人牧民,也沒什麼區彆了。
劉裕長長地歎了口氣:“想不到神州中原,看起來竟然已是塞外風景,這還是我們漢家的江山嗎”
苗影兒勾了勾嘴角:“畢竟神州陸沉,已有近百年,諸胡部落源源不斷地從塞外進入內地中原,風俗已變,現在北方的漢人數量與胡人數量基本上相當,漢人仍然種地農耕,而胡人則是牧馬放羊。丁零人是標準的胡人部落,還不象彆的氐人、鮮卑人這些胡人貴族那樣漢化之後,居住在城裡。他們也隻有在這些地方繼續自己的遊牧生活了。”
檀憑之點了點頭:“苗兄弟說的對極了。秦國把這些丁零人放在這裡,也是一來用他們來襲擾我大晉的邊郡,另一方麵,就算我軍反擊,那也是丁零人倒黴,秦國本部的氐人卻不會有什麼損失,這也算是一條毒計了。”
劉裕笑道:“但願這回玄帥大軍練成之後,能收複此地,我希望我們中原應該是處處炊煙和農田,而不是牛羊滿山坡。苗兄弟,現在我們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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