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先是微微一愣,轉而哈哈大笑起來:“夫人,你可真的是孤的智囊啊,孤就知道,這回帶你來江南,沒錯!你的見識可不下於孤的那些文武重臣啊。嗯,出使東晉勸降,那最好用個漢人,粗魯的胡人去了晉國的話,隻怕會把事情給弄糟,我應該…………”
說到這裡,苻堅突然看向了張夫人:“夫人,這回令兄(前涼國的末代皇帝張天錫,也是張夫人的哥哥)也隨軍出征,他曾是一國之君,也深通漢人禮儀,你說,要是讓他去勸降晉軍,會不會成功呢”
張夫人的臉色平靜,似乎早就想到了這點,她輕啟朱唇,搖了搖頭:“天王,之所以臣妾剛才沒有主動為家兄請纓,就是因為他不合適。”
苻堅輕輕地“哦”了一聲:“怎麼就不合適了孤看他挺合適的啊。”
張夫人歎了口氣:“這第一,家兄為人膽小懦弱,純粹是靠血緣關係登上當年的涼國皇位,即位之後,也正是因為被人看不起,才是嚴刑峻法,為政嚴苛,一個自信的君王,怎麼會這樣做所以才會上下離心,君臣失和,最後麵對天王的吊民伐罪大軍,不堪一擊,隻能拱手出降。”
苻堅點了點頭:“嗯,確實,令兄沒有你們張家父祖創業的那份堅韌,偌大涼國,麵對孤的十萬大軍,一個月不到就崩潰了,也著實出乎了孤的意料之外。不過,他就算沒有能力,但清談論道還是可以的,當個使者應該問題不大吧。”
張夫人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天王,當使者他也不夠格。因為,他的那個前涼皇帝,是篡位自封的,天王仁義,饒他一命,但是晉國未必會這麼做。對於他們來說,涼國張氏,就是自立為君的篡位者,按律當誅。家兄要是去晉國,為了大秦去勸降,隻怕謝玄會直接斬了他,以此明誌。”
苻堅張大了嘴巴:“不會吧,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你們漢人還沒我們胡人講禮儀嗎”
張夫人歎了口氣:“不斬來使也要看這使者是誰,一個篡位的偽帝,這時候送上門來,是最好的祭旗對象。再說晉軍初戰不利,正好殺個前皇帝也算是屠了條小龍,可以振奮一下軍心士氣呢。天王,非是臣妾推脫,實在是家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他去晉軍營地,最好的結果就是嚇得麵無人色,給人恥笑一番趕出來,那樣什麼結果都打聽不到呢。”
苻堅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好,孤就不讓令兄出使了。你看,其他人,有沒有哪個是合適的”
慕容垂的聲音在帳外響起,帶著一份恭敬:“微臣慕容垂,拜見天王,天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苻堅的眼神一亮,笑道:“慕容將軍,你這來得可真快啊,快快請進。”
張夫人起身行了個禮,退到了屏風後麵,很快,帳門掀動,張蠔全副武裝,帶著四個精悍的侍衛,圍在慕容垂的身邊,穩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