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冷冷地說道:“你既然要送我上路,何不入廟一見呢,吳忠,孤的印象裡你也是個勇士,難道害怕了不成”
吳忠咬了咬牙,翻身下馬,身邊的一個文士打扮,儒衫青巾的人也跟著跳了下來,吳忠連忙道:“尹司馬,裡麵情況不明,還不安全,你是文官,不可以現在就進去。”
這個尹司馬正是姚興的頭號智囊,現在任羌軍右司馬的天水名士尹緯,他微微一笑,說道:“無妨,天王已經到了這地步,也不至於把我等當人質。也許,這是他的最後一麵了,我既然奉了大單於之命,前來向天王索取傳國玉璽,那這一麵,就必須要見。”
吳忠點了點頭:“那就由末將來護衛尹司馬的安全吧。”
他說著,拔出腰間佩劍,走在前麵,尹緯昂首闊步,緊隨其後,苻詵咬著牙,退到了一邊,小小的身軀,仍然橫劍於胸,擋在苻堅身體前麵。
尹緯剛入廟堂之中,便看見了後麵的神像之後,張夫人已經懸梁自儘,身體掛在半空之中,烏黑的長發垂下,蓋住了她的臉,尹緯臉上閃過一絲哀傷之色,對著張夫人的方向就跪了下來,叩首行禮。
苻堅擺了擺手,讓苻詵從自己的麵前走開,這樣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來使,他的目光落在了吳忠的身上,輕輕地歎了口氣:“吳將軍,幾年不見,你越發地精乾了,看來這些年,你在姚萇手下過得不錯啊。”
吳忠的臉微微一紅:“天王,我是羌人,向來受大單於的恩惠,對不起您了。”
苻堅擺了擺手:“屬下的屬下不必對孤效忠,孤隻恨姚萇,對你們這些人,並沒有什麼責怪之意。不過孤現在可以正告你們,君王可殺不可辱,這裡,就是孤的葬身之地,孤是絕不會跟你們去見姚萇的。”
吳忠臉色一變,沉聲道:“苻天王,你已經落到如此的境地,強撐也是無用,我家大單於說了,隻要你交出玉璽,可以留你一條性命。”
苻堅突然大笑起來:“一個沒有了江山,沒有了尊嚴的君王,性命又有何用吳忠,孤剛才就說過,君王可殺不可辱,你回去告訴姚萇,傳國玉璽,孤已經早就給了劉裕,要他帶回東晉,姚萇如果想要,就去跟東晉取吧。”
吳忠的怒容滿麵,持刃想要上前威脅苻堅,一邊地上的尹緯突然直起了身:“吳將軍,請你出去稍候,讓我跟天王談談吧。”
吳忠的眉頭一皺:“尹司馬,我得在這裡保護…………”
尹緯平靜地說道:“這裡沒什麼需要保護的,天王的夫人,公主已經自儘,我想這已經表明了態度了,我曾經是大秦的臣子,天王的官員,在這裡陪他最後一程,你出去吧,一切後果,尹某一已承擔。”
吳忠咬了咬牙,收刀入鞘,大步走了出去。